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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师父啊…
 “太后可没令你偷听人家笫私语吧?要候着也可,退到内院大门处去,爱守多久,本公主不拦着!”帛提高声调“还不快去?”

 “遵命。”

 三位宦官退出门外,侍女也纷纷出了小院,将院门合拢。

 “驸马上来。”帛说着,消失在窗口处。

 上楼一看,桌面叠放的小碟都换过了,糕点什么的,又是上,时令鲜果切成小片,香气四溢。

 帛坐在沿,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团扇。

 “一去就是两个时辰,驸马,这才新婚呢,就冷落佳人了?”他似笑非笑地抿,昏暗的灯光中倒也不负佳人二字。

 我答道:“冷落岂敢,这不随传随到么?”

 “贫嘴。过来。”

 帛向我伸出手,我极为自然地就抬起右臂,搭了两指头到他掌心,想想不对,又缩回来。

 腕子一翻,帛的手像蛇一样过来,钻进袖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握住我的手臂。

 “躲什么?”他笑到。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这样晚了,传在下来,有什么要事商谈…”天色入夜,孤男寡女,呃不,是新婚夫房花烛,盖被纯聊天?我好像连自己也无法说服。

 帛低头,看着我僵硬起来的小臂,挪动拇指,往肘部按了按。

 他按的位置很准,我整只手臂一下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我顿时联想起。他接住东宫的拳头,然后瞬间令其腕部臼。我觉得脖子周围发凉,虽然才刚入秋,却极想找条围脖来戴着。

 “为何发抖?”帛稳着我地手,缓缓往上带,我不愿过去,踏出一步,然后就势跪坐在前的席上,死活也拖不上去。

 帛叹了口气。也滑坐下来,背靠着边。他横过手臂,揽住我的,又是吓得我不自在地试图躲闪。

 “…是害怕,还是不愿?”他轻声问。

 因为不愿意,所以怕!我不敢照实讲出,于是低下头不看他。

 帛不气馁,认真而又温和地研究原因。

 “是羞涩?”

 我摇头。

 “唉。那就是不愿了。”他得出结论,凤目一瞥,哀怨地问“为何呢?四姑娘难道另有意中人?”

 我的脖子硬了硬,艰难地摇头否认。

 他越发困惑:“…不明白了。是我哪里不好?”

 我一声不吭。其实心底只想着怎样才能逃过去,他的话听过就算了。没当回事。

 “就算是我哪里不对,得罪了驸马…”帛捧起我的脸,轻言细语,像哄小孩一般劝道“你莫要再紧咬着银牙,碎了可就悔不及了。”

 “闭上眼。”他说着,落了个轻软的吻在我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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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闭上双眼。

 我还没想好这究竟怎么回事。

 气氛不错,他看起来也不错,但是,好像有什么很错…

 “慢着!”我格开他。“这样不对!”

 “有何不妥?”

 “本以为娶了位长公主。今忽然得知帛是皇子…”双手挡在身前,我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就算你我再怎么适合…彼此真诚以对才半,就贸然行房,未免、未免…”

 何况那个天作之合只是他自己说的,谁告诉他一男一女结婚就是万幸来着?

 咱们这恰好是两个不正常的人凑一块了,惊诧可以,捧上天还是免谈比较好!

 不过,说什么还需要加深了解之类地,他是不会理解。

 他疑惑道:“就算是你我今初次会面,也没有不妥吧?即使是民间,做夫的,同样少有在婚前相处过的啊。”

 ----那你找民间女子去嘛?

 我往一旁缩了缩:“那人家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证婚又有入籍的!”

 “你是说?”

 “我无父无母,长辈与友人知晓的也是娶了房媳妇,而今突然转为你男我女,这不就是无凭无据,随意把自个儿给嫁了么?”我抓到一点点道理,急忙顺着思路道“虽说帛一表人才,我嫁给你是高攀了,可房花烛夜,对女儿家是只有一次…”

 听到这里,帛大概明白我是真想拒绝他了。

 他松开手,有些沮丧地垂下头,答一声:“哦。”

 “我举目无依,难免加倍爱惜自己,选择良人更须谨慎,还望…还望夫君体谅。”我郑重道“待你我相处些时,再确定彼此关系,怎样?放心,这戏照样我演下去,不会给外人看破。”

 “四姑娘是不愿就这样潦潦草草地,与帛做了夫?”

 帛是个明白人,我弯来拐去地解释,他切中实质地点明:“是这个道理?或者,恼我欺骗你,不敢信我将来待你好?”

 哇,解释就解释,谈判就谈判,不要加上控诉和许诺好不好…我知道我们半斤八两,谁身上都是秘密一大堆,哪怕他开出再怎么精彩的支票,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以后我俩感情好,那以后我自然会对他不错,关现在什么事?“帛误会了,我没有这意思。”我有些紧张地笑了笑“你挑选相伴之人,不也是得人推荐。再多方观察评测,看得满意了,才把我哄、呃不、劝来成亲?这样对于一无所知的我来说,是否公平呢?”

 帛握住我地手:“求得美眷,自然以诚相待,四姑娘看不到我的诚意?”

 ----你有诚意么?

 我好歹曾经警告过帛,说跟我结婚会后悔,谁知他隐瞒地事情比我还大件。

 我很亏,亏得痛死了。

 咬住嘴。我低头不吭声。

 帛叹了口气,道:“也对,婚姻大事,是我礼数不周。可如果早知道帛是男子,四姑娘会答应帮忙么?”

 坚决摇头。

 帛捧起我的脸,神情专注:“若早知是丁某呢?答应么?”

 我犹豫了。

 “考虑妥当再答。”他说。

 “这要怎么讲…”我状似认真地烦恼起来“丁一不成,太暴。不懂得怜香惜玉。丁二好的,体贴入微,温文风趣(扯掉脸皮也不会揍人)。若是相亲,丁公子倒值得相处相处。”

 帛怔了怔,惊喜道:“当真?”

 我点头。

 他地脸色一下就光亮起来。恨不得在额头上贴张纸条“丁二不也是我嘛”热热络络地牵起我的手。道:“娘子别忘了方才说过地话,既然满意在下,那还需要在下做些什么,才能得到首肯与娘子亲近?”

 “这嘛…”我勾起他的团扇,遮住脸“水到渠成之时,谁也说不准哪。”

 “哈哈哈!总有一。帛也不再锢于这小小四壁之内,到那时,应就水到渠成了吧?”

 他兴致正高,随口这句话让我一愣。

 “此话何意?”皱眉,我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子么?

 “…啊!”帛反应过来,急忙安抚“我并没有看轻四姑娘的意思。只是。老人家点明,四姑娘地命数带有极旺的相夫运。等到你认了我这夫君,恐怕离你我的好事就不远了。”

 相夫运?

 那是什么玩意?

 意思是娶到我能走好运么?(能自己娶自己该有多好)

 “这老人家,怎么对我地事一清二楚,又那么热衷呢?”我用扇子遮住脸的不“该不会是帛杜撰出来,哄骗着我开心的吧?”

 “当然不是!”我偏过头:“有何证物呢?你说他暗中传信于你,写有那么多机密点拨的信笺,帛是不会放心交给别人保管的吧?”

 “娘子要看信?”帛有些犹豫。我不给他息地机会,马上提出:“可否借来一观呢?”

 迟疑片刻,帛道:“可以。”

 他打开藏着易容道具的木盒,从夹层里取出一叠信函,了一封,对着烛光随意看看,递给我。

 一张就足够了,我也不指望他真地全都给我过目,把一切计划部署和盘托出。

 拿到信笺地时候,我的手指战抖起来。

 如果真地是我猜测的那样…

 那么,这封信地笔迹和文笔,应当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

 姬山翁,师父,还活着吗?

 他在哪里,躲在幕后,指点帛找到我,指点张缇帮助我,可就是不面与我相见?

 定了定神,我缓缓展开书信。

 顿时心凉到谷底。

 潦草、凌乱,不是师父的字迹。

 再细读,这一封信讲的是如何在帛郡县经营家产,以期厚实财力。

 不是师父爱用的句式,没有师父独特的句读符号,措辞也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

 叠好信笺,我强忍着心内地翻涌,对帛道:“还能再看一封么,关于我的…”

 帛将视线从我脸上收回,轻声道:“好。”

 第二封信,依然是与前者一样。

 与姬山翁全然不一样。这老人家不是姬山翁。

 我慢慢地看了几列,再也没法往下读了,眼前不知怎的,越来越模糊。

 见到师父遗体的时候,我没有流泪,拜别他老人家的时候,也没有。

 “四姑娘?”帛的声音响起“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起来…”

 我急忙用袖子遮住双眼:“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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