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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陈,别喝了,等你吃完了我们到外面说话。”她怕他听了受不了又张狂,得自己很狼狈。“陈,我求你不要再喝了,别喝了。”

 陈看着她脸上现出关切的样子,心想她还是喜欢他的,就住了手。

 她结了账就拉着他走到文艺路口的一块绿荫地“陈,我想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已经不爱你。”她说得很慢很低,但是每个字都像刚剥出来的红豆一般刺目而清晰。扎心的红豆。

 “你一点都不爱我了吗?”他看着那张他曾经亲吻过无数次的光洁的脸上尽是冰霜。天上的骄仿佛也是伪装的一样。这些灿烂和明媚都是稍纵即逝,都是假的,只有毁灭和离弃。

 朵不作声,只低着头看着脚下被晒蔫的小草“其实,陈,比我好的女孩多的是,你又何必那么死心眼呢?只要你看开一点,你有的是机会。”

 陈面如死灰,抬头望天,阳光那么眩目,躲在不可企及的天空,谁也看不到它真实的内心。生活最真实的本质也许就是毁灭,人为的或自然地灭绝,灭绝人内心的希望。老天啊,这是为什么?他悲愤地说:“朵,你以为谈恋爱跟在百货公司买东西一样吗?可以反复比较再选吗?你可以,我不能。我陈这辈子正儿八经就死追着你这一个女孩,这是我的意志,我没法让这一切改变,就像一颗心本是红通通的你非要我变成白的或黑的,那除非我死了…”

 她看着他悲愤绝地说出这些话,懵懂中也仿佛觉得陈比她高尚,因为他比她专一,可是她不是,她是水性杨花。她想起陈以前对她千依百顺地好,也有些伤感,不觉也落下泪来。

 “陈,我知道你娘不疼你,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把我当作妹妹,你做我亲哥哥好吗?我对你还有亲情…真的,陈,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我不想自欺,也不想欺人,有些东西消亡了就是消亡了,没有办法…”

 “朵,你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从16岁到19岁,我的心里印着你每一个样子,你已经是我血里不可舍却的一部分,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他无助地捶着口。

 “你冷静些,冷静些…”她看他泪面的样子,也不知所措。

 “朵,让我再抱一次,再抱一次。”可是他感觉他抱住的只不过是一温暖的木头。她毫无**、不动声地低着头站着,双手叉在前,一副疏远自己的样子。他停住手,突然醒悟道:“朵,他也这样抱你吗?还亲你是不是?”

 朵一愣,却坦然道:“是的,是的。”

 “啊…”陈没想到她会这样坦然,他像遭了雷击般松开她疾步越过栏杆,朝一辆奔驰而过的东风牌卡车跑去!

 “不一一”曾经是短跑健将的她豹子般跨栏冲过来拉住他的衣角,她听见他身上的钮扣嘣地一声进飞,她奋力拽住他就势往地上一坐,陈也跟着倒在离车道不到两尺的地方。好险!东风牌汽车猛地一刹车,发出刺耳的磨擦声。一个脸胖胖黑黑的中年司机探出头来,瞪圆了双眼愤愤地扔下一句:“臭小子,活得不耐烦,找死去跳河呀,不要害别人!”陈傻笑着站起来定定地看着路中央又想走去。朵急得哭起来,死死地抓住他的手“陈,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啊。”

 “你放手,朵,你的心已经是别人的了,还管我干吗?我死我的,不管你的事,你快走吧,我不要你在这里可怜我…”他面如死灰地说。朵被他说得万箭穿心,但是她可不想陈死,他也有父母兄弟,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的良心是不是太坏了。她没料到陈真的会去撞车,几秒钟之前如果不是她跑得快,陈可能已经横尸街头了。如果是这样,她的自由付出的代价是否太过沉重了。她受不了,受不了。她死死地抓住陈,心里纷纷的不知说什么好“陈,我求求你,不要做傻事,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别人都以为我们是疯子,起来吧,站起来,到人行道上去!求求你…”不少人走过来看热闹,朵觉得心里又又痛,却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敢松手“除非你爱我,如果你不爱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不会烦也不会疼,什么都干净了…”

 “不要啊,陈,我爱你,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我是编了谎话让你死心,我根本就不爱那个老师…不爱!我是生你的气,我胡说…”她言不由衷地编出这番话来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挖去了一般,天,她说的这些鬼话都是为了救他的命,仅此而已,其实她心里,对陈下意识的嫌恶和怜悯织起来的恐惧更重了。陈那阴郁如死鱼一般的眼睛像沉寂已久的沟上突然升起一片萤光“真的,朵,你不要骗我…”他忽地抓住她的手,像两只蟹脚箝住了一条小鱼。

 “是的,刚才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真舍不得你,我心底是爱你的,起来吧,让人看了笑话。”他驯服地爬起来“朵,你再也别吓唬我了,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朵说完却淌下泪来,是因为自欺欺人带来的辱,而他却误会成了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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