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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几乎是同时,6楼所有的办公室里的人都跑出来看。有幸灾乐祸的,有阴险地笑着的,也有惋惜的,惊异的,不一而足。大家到一楼大厅门口,林子威在众多的目光中搜索着,他终于看见朵了,她看见他努力绽出一丝笑容,她能感觉他对她仍有爱意。看见林子威被押上了一辆警车,然后呜地一声开走了。

 她听见纷的人群中有人得意地说:“他也有今天,真是报应。”她寻声望去就是那个被削职的采购部经理于得水。她从人群中钻出来,望着酒店门口的那棵大槐树,觉得那树叶间洒下来的阳光格外刺眼而零

 下午一个姓师的副厅长来酒店作报告,要求全体员工都务必参加。这位脸儿长得像金元宝似的师厅长带着打了胜仗似的口气说,林子威有重大贪污嫌疑,他是自甘堕落,咎由自取。希望高级管理人员引以为戒,员工们要稳定情绪,一如既往地搞好自己的工作。然后当场宣布了新的人事变动。所有部门经理统统更换,取而代之的都是些新面孔。几乎凡是林子威的高层亲信全被筛下,而于得水却被升为酒店副总经理。人事部、餐饮部、工会、前厅部、采购部都改弦易辙,而奇怪的是总经理办公室却基本按兵不动。

 散了会朵再也无心呆在此地。这个地方太复杂,她觉得前后左右都有陷阶,她心烦意地给时张长远电话,除了他,还有谁能给她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上以保护呢,她实在忍受不了酒店里等级森严、勾心斗角的争斗了。张长远听她在电话里很急的声音,问她什么事,她支支吾吾地又不敢说,他不知她出了什么事,答应她下班后在天龙公园见面。

 听了朵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张长远点了一支烟吐了起来:“这事报社早传开了。听说他贪污的数目还不小,牵涉的面很广,没准会拖出后面的大鱼来。”

 “你是说更大的头头都有分?” 朵惊疑地问道。

 “别的人我不敢说,主管的领导肯定有分,还有那退了的陈厅长。这个新上任的方厅长人称方世玉,厉害得不得了,他是广西人,正好跟林子威的对头是老乡,里应外合,他也想把他倒了,好占领这一片山河,安排他的人进来,以后这好处不就归了他了。偌大个酒店,肥得油啊,谁不打主意!”

 “那么林子威是死定了?”

 “凡事都不好说,看他有没有大后台,说不定他又能起死回生呢。”张长远答应这一向为她留心工作的事。

 天气渐渐冷起来了,天气预报说近恐怕有暴风雪,要大家做好过冬的准备。朵想起林子威,不知为什么,她很想去看他,毕竟他是过她一次的,并且那一次就把她的很快活,享受到了从没有享受过的快,那一次,在那一次捣的过程中就给了她三次*。既然他过她,也就可以用****夫恩这样的话了。但她又不知他被关在哪个看守所里,又不敢向别人去打听,怕漏了口风反而让他们知道她跟他有过密切关系。其实她想把他当作一个好朋友也不坏,而且他为酒店那样辛苦操劳,结落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怜。他应该更有作为的。

 朵终于听说林子威已被收押在P市,离省城很远。她如果千里迢迢去看他以什么身份去呢,检查院的人是不是连她也要怀疑呢?她心里犹豫着,她一个弱女子,又是一个这样漂亮招人眼的单身成女人,她这样不明不白地去看他,是肯定要招来嫌疑的,人家会认为她是他的情人,现在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普遍吗?哪个有钱的老板没有个几个年轻漂亮的情人,没有过几个女人呢?不光是官方的,还有他的子,儿女,还有旁的人,她一想背上就渗出冷汗来。她只有默默祈祷,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么让他早回来吧,如果他是犯了罪,那么让他改过吧。总之她仍然希望他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毕竟他们之间捣过,她做过他的临时老婆。

 然而在她眼前,她常常想起他临去看她那一眼,那眼里那种复杂的情绪,她一想起心里就纷纷的。

 一个月后,仍是北风呼啸,却越发地冷了。她却从张长远嘴里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你知道吗?林子威死了。”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对他来说,林子威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的朋友,众多朋友中的一个,而且他一点也不慷慨,他张长远可没从他的手里得什么好处,譬如免费洗洗桑拿跳跳舞什么的。这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在她来说却无异于一声惊雷。她怔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才不过39岁,年富力强的年龄就死了,这太令人震惊了!人的生命怎么如此不堪一击呢,这太可怕了。这是她身边较熟悉的人第一个这样猝不及防地死亡,她一下觉得人生如此凶险,真是万事不可预料啊。

 “怎么死的?”她极力掩饰住不安和惊慌,问道。张长远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觉得奇怪“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很关心他吗?”

 “没有什么,他毕竟当过我的上司,经常在一起共事,这太突然了!”她咬着嘴说。她是不能告诉张长远,林子威是过她的,他们曾经在他的车里轰轰烈烈的过一次,那美妙的滋味至今让她一想起来就有了想被男人的**,水帘里就会水哩。他是个男人!

 “他是自杀身亡的。”时枫林喝了一口酒。

 “他那么刚强的人会自杀?这不大可信。”她摇摇头。

 “据说是被折磨死的,在他家属的上诉材料中说他有多种疾病,在看守所里得不到治疗,而是无休无止的刑讯供,抓进去的时候有160多斤,死的时候只有80多斤,而且不允许家属探望,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是他的律师,据律师说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垮掉,说话也含糊不清。三天后的凌晨四点他在看守所里趁看守上厕所之机撞墙自杀了。”

 “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有人想故意害他?” 朵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问。

 “他兄弟在诉状中称是商业厅的方厅长想害他,因为他好几次来酒店想免费享受服务都被林子威严辞拒绝。有一次他带着一大帮朋友到夜总会消费本想让林子威给他个人情,为他买单,结果林子威为酒店的利益出发,拒绝了他的要求。他恼羞成怒,从此怀恨在心,多次在外扬言,一定要搞垮林子威,他兄弟说方厅长是恶意报复。”

 “那么现在出了人命,方厅长是不是也要负责任呢?” 朵想凡事应该都有报应的吧。

 “那倒未必,据说林子威这一次还不只犯在他手上,我不知他是不是行了贿,但是据说酒店还是有一些非法经营的行方,如报假关,以报进口厨房用具的理由走私汽车。从银行贷了款又转借给另一家公司获取25%的高息等等。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办到的,牵涉面很大。上面的人怕他说出来,也想在看守所里结果了他,灭了口他们就没事了。”

 “那么说他兄弟上诉也没有什么用?” 朵打了一个寒噤。她仿佛看见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已经在那密密张开。

 “对,很有可能,他没有多少有力的证据,何况现在林子威死了,死无对证。别人就给他扣上畏罪自杀的帽子,他就是有冤也说不出了,他的兄弟毕竟是个局外人。当事人不在,除非上面派专案组下来查,从上至下查,可能会有收获,否则很有可能就是不了了之。”

 这一个月朵零星地从名酒店那些老同事嘴里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这些传闻让她愈发感到人心的险恶,而张旭说的话更让她心惊。

 “林子威的儿子带着他的照片到酒店来了,我们二十多个老部下一起参加了一个简单的追悼会,马上就有人来找我们一个个谈话,说一个贪污犯是没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的,还一个个把我们轮番地审问了一通,我们跟他的那些生意往来关系不大,倒是半个小时就出来了,那几个以前跟他很紧的老员工,都被审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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