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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姐!”

 接获佟烈崴通知的方湄赶到医院,急得不断问他:“你说小姐突然大出血,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之前她明明还好好的,可是才一会,她就突然倒在地上,了好大一滩血…”

 想到那幅可怕的景象,连一向镇定的佟烈崴,也忍不住打冷颤。

 “小姐一定是早产了!”方湄哭了起来。

 “早产?她为什么会早产?”佟烈崴急忙问。

 “你不知道?”方湄比他更惊讶。“你不知道小姐是前置胎盘,生产时会有危险吗?产检时医生应该会提起呀!”

 “我…不知道。”说起这,佟烈崴实在愧疚至极,他根本没陪她去产检过,一次也没有!

 “医生早就警告过小姐,她有前置胎盘的倾向,要她多卧休息,否则可能会造成早产或血崩,这是非常危险的。可是为了你,她还是不顾我们的劝阻,经常出门去找你…”想起小姐的痴傻,方湄便泣不成声。

 “既然有这种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佟烈崴又急又气的指责。

 “因为小姐不准我们把实情告诉你,她不想让你以为,她是故意找藉口来博取你的同情。”

 方湄的话令佟烈崴更加心虚愧疚,他的确有过这种想法,想到她曾经要求他陪她生产,他却回以一顿奚落冷讽,他就想一刀刺死自己。

 那时候,她一定很惶恐无助,而他却残忍的推开她…

 他的鼻头开始发酸,喉头梗,他用拳头抵住自己的下巴,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声。

 这时,急诊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医生匆忙走了出来。

 “佟先生?”

 “是,我是!”“关于佟太太的情况,我们想先告诉你。”

 “她现在怎么样?”佟烈崴焦急地问。

 “她有前置胎盘的情形,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

 “是的。”佟烈崴万般汗颜,他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目前佟太太情况危急,我们必须紧急为她剖腹接生,现在请你先到护理站签一份手术同意书,我们马上为佟太太动手术。”

 “她…有危险?”佟烈崴脸色发白,失去她的惊慌与恐惧,不断在他心中扩展滋生。

 他根本不敢想像,她若是离开人世…

 “危险当然有,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佟太太的。”

 “拜托你们尽力医治她,必要时,放弃孩子也无所谓!”他只要她活下来!

 “非到必要关头,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同时保住母亲与胎儿的性命。”医生说完,随即走进手术室。

 想到自己的儿,正在那扇门内与死神搏斗,佟烈崴便心痛不忍地闭上眼睛。

 直到这时候,他才肯对自己承认:他爱她!

 他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在乎她!

 早在她如影随形的黏着他,为了爱他,不畏一切艰难、挫折,执意闯入他心中的时候,她的影像就已经深入他的骨血,再也难以剔除了。

 他不能失去她!在他终于体认到自己深爱她的时候,她万万不能弃他而去。

 如果真有神佛,那么他愿意跪下来,诚心祈求弛们,让晶遥度过难关。

 只要她平安无事,那么他愿意对天纺,将一辈子疼爱她、呵护她,绝不再让她承受今所受的苦。

 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再离开她身旁一步!

 邬晶遥是幸运的,原本生命垂危的她,经过紧急剖腹手术后,不但离险境,她与佟烈崴的儿子也平安降临人世。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息调养,她终于在今天出院了。

 回到睽违已久的家,她把睡的孩子放进婴儿室的上,回到客厅,往柔软的沙发上一躺,出安心自在的笑颜。

 还是回家的感觉好!

 “晶遥,你渴不渴?还是你饿了?”佟烈崴柔声问道。

 “嗯,我有点口渴,我去倒果汁。”她朝他笑笑,想起身。

 “不用了,我去。”佟烈崴走向厨房,替她倒了杯果汁出来。

 邬晶遥啜饮冰凉的果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则不断偷瞄在屋里走动,把行李物品归位的佟烈崴。

 她一直觉得很纳闷,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那天她手术清醒之后,看到脸疲惫的佟烈崴坐在她边,用一种她从未看过的深情眼神望着她。

 从那天之后,他就变了,对她温柔得不像真的,令她受宠若惊。她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藥了?

 “你为什么一直这样看我?”

 不知何时,佟烈崴已站在她面前望着她。

 “啊?”邬晶遥粉腮转红,脸上有被人活逮的尴尬。“我…我只是有件事,一直想不透…”

 “什么事?”佟烈崴在她身旁坐下。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她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

 窘迫的红晕浮现在佟烈崴脸上,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好半晌不说话。

 他这阵子对她的好,让邬晶遥大起胆子,紧紧挨着他,将头靠在他肩上撒娇。

 “到底为什么嘛?告诉人家好不好?”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佟烈崴这样的硬汉,也挡不住老婆柔媚的嗔功。

 “好啦!其实…咳!”佟烈崴神情尴尬地咳了声,终于窘着脸道:“其实我也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事?”邬晶遥眨着水眸,疑惑地望着他愈来愈红的脸。

 什么话让他这么难以启齿?

 “我…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爱你。”佟烈崴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向她坦承自己的爱意。

 邬晶遥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动也不动的望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她的沉默,让佟烈崴的心更加忐忑不安。

 她怎么不说话?难道她不再爱他了?所以对他的表白,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晶遥,你…你在想什么?”佟烈崴不安地问。

 “我在想,我大概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她用一种茫然的眼神傻傻看着他。“我好像有幻听,我居然听到…你说爱我。”

 她的话,令佟烈崴又想笑,又难过。

 他的表白,居然让她如此难以置信,可见他以前对她有多坏,让她不敢轻易相信他的爱。

 “你没有幻听,我真的这么说了。晶遥,我爱你!”

 “这是…真的吗?”邬晶遥连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自己能够听到他的亲口告白。

 她惊喜至极,当场落下感动的泪水。

 “另外有件事,我也不想瞒你,既然我们决定共度一生,那么我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去。在我小的时候,曾经是个受儿…”

 佟烈崴用低沉平板的语调,述说自己曾经历过的人间炼狱。

 “烈崴…”即使已经听他的朋友说过,但亲自听他述说,更让她难过得数度哽咽。

 “别哭!我让你伤心太久,我不想再让你流泪了。”佟烈崴笨拙地抹去她粉颊上的泪,嘎哑的呢喃:“我爱你!直到差点失去你,我才发现,我对你不是毫无感觉。过去我一直生活在封闭防卫的牢笼中,害怕受伤害,直到你出现,强迫我走出阴暗的角落,把阳光带入我的生命中,我才真正感受到被爱的幸福。我感激你、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我不哭了!”邬晶遥鼻子,竭力忍住热泪。“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的爱,从今以后,我要高高兴兴的,只让你看见我的笑容,再也不流泪了。”

 “呃,我…我也会尽力让你开心、快乐,宠爱你一辈子。”佟烈崴神情别扭的许下他生平从未对人说过的承诺。

 “那…你也会好好爱我们的宝宝吗?”她甜甜的问。

 “这…”恐惧再度袭上佟烈崴的脸庞。“我会供应他一切物质需要,尽到养育的责任,至于其他的…我怕自己一靠近他,就会像我母亲那样,忍不住…殴打他。”

 “不会的!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会动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很疼爱我们的孩子。”

 “不,我不相信自己!拜托你,暂时别让孩子靠近我,我真的…没办法!”

 他脸上货真价实的恐惧与害怕,让邬晶遥好难过,她柔声道:“你别紧张,我不会强迫你现在一定要接受孩子,我只希望将来你习惯孩子的存在之后,能够试着打开心防,接纳我们的孩子。”

 “我尽量试着去做,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

 “没关系,只要你有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能够自然的亲近孩子。”她对未来充希望。

 “嗯。”佟烈崴不安的点点头。

 “对了!”她将头枕在丈夫肩上,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烈崴,你说我们的儿子,该叫佟什么好?”

 “随便。”佟烈崴仓卒移开目光,嘎声道:“铜板、铜像、铜锣烧,叫什么都好!”目前他还无法和那个小东西太亲近,就连名字他也不愿多想。

 “你在开玩笑吗?哪有人替孩子取这种名字!”邬晶遥轻捶他的口,笑疼了肚子。

 “我真的不会取名字…”

 案母为孩子取名,多少蕴含着对子女的祝福与期许,而他根本不知该期望孩子什么。

 “那…我们替儿子取名佟宽恩好不好?我希望他能有包容一切的襟。”

 佟宽恩?佟烈崴的目光转柔了。

 “好,就叫佟宽恩。”

 他也希望,儿子真能拥有包容一切的襟,千万不要像他的父亲一样,始终惦记多年前的霾,险些放弃像他母亲这么完美的好女人,错过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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