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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还是头痛,震惊过后,头疼得更加厉害了…

 此时,方凝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着太阳,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老妈,你太不够意思了,承刚回台湾的事你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啊!”如果她早点得知承刚回来的消息,就不会连着两次见面,都把自己搞得跟小白痴没两样,呜…

 方母完全不理会方凝的抗议,迳自发飙道:“你要我怎么和你说?从你接了那个什么“方凝与您有约”的新节目以后,每天早出晚归的,连要好好看看你的机会都没有了,要我怎么跟你说承刚已经回来的消息!”

 “妈…”神啊,救救她吧!在老妈的“夺命连环碎碎念”和头痛的双重夹杀之下,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别叫我妈,我真会被你给气死!我还想说昨天你们已经在节目里头碰过面,所以今天特地帮你安排和承刚早餐约会,结果你竟然给我搞砸,还半路落跑!你究竟想不想嫁人啊?你存心想留在家里气我一辈子是不是!”“我又不是一定要嫁给他…”方凝的泪水已经盈眼眶,但她的泪并不是因为感伤过往的失恋,而是…她的头好痛啊!

 “如果你不是还喜欢人家,会从十八岁开始就没过男朋友?你是我生的,我会不了解你吗!

 “妈…”方凝接过助理倒来的水,和着止痛葯进肚里。“话不能这么说,我是因为运气差,没碰到理想的对象好不好?”

 “你在吃什么?”方母问道。

 “我头痛啊,早上就和你说过了,你都不理我,我只好自己吃止痛葯…”方凝语带抱怨地撒娇。

 “要不要紧啊?你最近老在头痛,一直吃止痛葯也不是办法,我看还是找个时间去给医生看一看比较妥当…”方母的语气明显少了怒火,多了慈母的关心。

 “没事,只是昨天没睡好。”趁着母亲有些许的软化,方凝赶紧使出落跑的招数。“老妈,我要去开会了,我们晚上再聊。”

 “嗯,早点回来,我炖汤给你补一补。”

 “谢谢妈,再见。”方凝赶紧挂上电话,她抱住头,开始大叫。“头好痛啊!”助理Clin着老板僵硬的背颈。“再忍忍,止痛葯又不是仙丹一吃就能见效。”

 方凝惨兮兮地垂着泪。“我真的好可怜,早上被老妈摧残,等一下还要被大老板念。”

 Clin笑着说道:“不会啦,大老板才舍不得念你呢!他只会给你关怀的问候。不过,说真的,老板你昨天的表现的确有些失常,今天早上新闻部已经收到一堆关心的电话、传真、E-mail,一堆人都在问你昨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才会这样。”

 “唉…”方凝叹了口气,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所有的支持者都好心的将她的失常解读为身体不适,没有人怀疑她的专业。

 呜…这都要怪老妈啦!如果老妈早跟她说承刚已经回台湾,还接受了“方凝与您有约”制作单位的邀请,那她就不会这么失常,更不会让他一早就看到她一头发的邋遢模样。

 “老板,你和那位石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Clin终于忍不住发问。

 方凝抬起头,赏了助理一个大白眼。“别和其他人一样,净问一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她今天早上已经被问得很烦很烦了,如果照实说了,到时肯定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还会被八卦衷漂拿来当头条报导,她甚至都可以想到他们会用怎样的标题…“当红的美女主播情场惨遭滑铁卢!”呿!没创意。

 “人家只是好奇嘛…”Clin咕哝着。

 “别好奇。”方凝再次强调。

 “新闻部开会喽,有请各位帅哥美女。”此时,一位新闻部的同仁前来通知大家开例行会议的时间到了。

 开会了…方凝暗暗地叹了口气,大老板一向看重她,但她昨晚却发生不该有的失误,为此她感到万分内疚。

 “开会吧!”方凝又暗自叹了口气,才起身拿资料,往会议室走去。

 结束一天的工作,方凝将车开进自家门前的停车位,她熄了火,趴在方向盘上继续沉思。

 昨天的灰色今天仍旧持续着,一早大老板的殷殷关切还算小事,中午采访的那一则新闻,才真的把她搞得义愤填膺、气个半死!那是一件妇女受的案子,当事人多年来遭受丈夫暴力相向,但由于丈夫的父亲是政坛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因此当事人尽痹凄不堪言,却只能忍气声,不敢申诉,要不是妇人家中的佣人看不过去写了封信向她求援,她相信那名妇女就算被打到死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抗争。

 只是没想到,她登门拜访,说破了嘴仍然无法说服那名受妇人提出告诉,并同意她将事件报导出来。

 当她看见受害妇人浑身布新旧的伤痕时,所有的正义感和同情心瞬间被起。

 她想将事情披出来,并非为了要抢得独家新闻,而是基于一种同情,她诚心想帮助那名妇人,让犯错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突地,一道灯光投而来,接着一辆黑色宾士由远驶近,它先是停在石家的车库前,等铁卷门升起后,才开了进去。

 方凝瞪着那辆车,嘴角不搐了起来,她认得那辆车,因为她家附近没有第二辆宾士S600L这种价值六百多万的名贵轿车,所以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曾在那辆车的挡风玻璃上“留言”大骂车主停车。

 天啊,老妈你害惨我了…

 不过,话说回来,承刚也真是的,干么自己有车库不停却来停她的车位讨挨骂?她是明理人,要不是车位莫名其妙被占走,她才不会这么“恰!”

 方凝苦笑着,等前方车库的铁门完全落下后,才缓缓地走出车子。入口网站真的那么好赚吗?一部车六百多万也买得起?想她这辆

 B520可是靠她从大学寒暑假打工,再加上工作一年,缩衣节食了好久才买来的奢侈品耶!

 方凝摇了摇头,也许下个月理财专家的专题报导可以考虑再邀请他来当特别来宾。

 方凝走进家门,看见老爸正在看电视。

 “爸,我回来了。”她在玄关处下外套和高跟鞋。

 方父点点头。“回来啦,你妈正在热汤。”

 “嗯,我闻到了,好香哦。”老爸始终保持着严肃的一面,他从不大声说笑,作风总是平稳踏实。她曾问一向开朗活泼、活力十足的老妈当年为何会接受老爸,老妈回答她说:“因为我知道这辈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疼惜我的男人了。”老妈的回答令她印象深刻,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老爸虽然严肃,但在不苟言笑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温柔的心,他一直都非常疼爱老妈和她…

 “老爸,明山花季开始了,星期六我休煆,咱们一家人上明山赏花、洗温泉好不好?”

 方父皱起眉头,审视着女儿,轻易地便在她的眉宇之间找到了疲惫的痕迹“好不容易放假,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别到处跑。”

 方凝勾起嘴角,笑眯了眼。“可是老妈很想去耶,她已经念了好多次了。”

 “哦…那我带她去就可以了,你在家休息。”

 方凝眨着眼,促狭地说:“呜…老爸嫌我是小电灯泡!”

 “别、别说…”方父结结巴巴地驳斥。

 方凝坏坏地大笑,她最爱逗老爸了,老爸脸红不好意思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此时电铃响起。

 “我去开门。”方凝笑着往门口走。

 转动门把的刹那,她突然产生一股异样的感觉。方凝皱起眉头,打开了大门。

 一看清来者,方凝差点拔腿就跑,这似乎成了她见到承刚时的反动作。而原来刚才之所以会有奇怪的感觉,全是因为他的缘故,想不到她的第六感还准的。

 “晚安。”承刚打着招呼,他已经换上舒适的便服。

 方凝僵硬地笑着,她仰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少了高跟鞋的助威,她的气势也变得薄弱。“晚安…”

 “刚下班吗?”石承刚凝视着她,深邃的黑眸里有着足以引人沉溺的温暖。

 才不过二十四个小时就见了三次面,这让她有点吃不消。方凝深口气后,回答道:“嗯,刚回来,你怎么会…”

 “唷,你们都回来啦,快过来喝汤!”方母的招呼声打断了方凝的询问。

 石承刚笑着解释。“方伯母打电话要我来喝汤。”

 呃!方凝差点放声尖叫,她受不了了,为什么老妈都不先通知她一声?害她又当了一次小白痴!讨厌!连她都已经快受不了自己的白痴样了啦!望着石承刚和老爸老妈寒暄的背影,她的太阳又开始痛了。

 方凝嘟着嘴,大力地踱步到餐厅帮忙。

 方母见着她的模样,狠狠地吓了一跳。“怎么了?谁倒你的会啊?”

 方凝双手,开始低声抱怨。“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承刚要来家里吃消夜!”

 方母笑得好暧昧。“呵,你有见过爱神丘比特在箭前还会先打电话通知的吗?”

 “呃!方凝又当场傻眼。

 方母趁着她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召唤方父和承刚进餐厅。

 呜,她的头好痛啊!她是不是真的变笨了?要不一向聪明伶俐的自己怎么会连续被将了好几军?

 方凝将一碗汤递给父亲。“爸,喝汤。”

 然后,她又递了另一碗汤给石承刚。“老师,喝汤。”

 她的称呼令在座的人一阵错愕,方父一向沉稳,尽管心里有些讶异,却仍不动声;而石承刚接碗的动作则微微顿了一下;反应最大的就属方母了,她生气地瞪着女儿,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明明喜欢人家,却不懂好好把握机会,以前老是亲密地叫人家“承刚”怎么这会儿,她反倒叫起“老师”来了!

 方凝假装没看见老妈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迳自捧着碗,慢慢啜饮热热的汤。这样多好,喊他一声“老师”就解决了一切,明了地告诉老妈,她对承刚没有其他的想法;也顺便告诉承刚,他很安全,现在的方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像个“青仔丛”死着他。

 呜,头好痛…方凝放下碗,双手着太阳

 “又头痛了吗?”方母走近,抚着女儿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老在头痛啊?”

 “不知道…”不知道皮包里还有没有止痛葯?

 “怎么了?”承刚关心地问道。

 “小凝最近老在喊头痛。”

 不要告诉他啦,老妈…

 方母无视于方凝暗示的眼神,仍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最近老是这样,我和你方伯伯都好担心。”

 方凝早就看出老妈“居心不良”但她已经痛到没力阻止了…

 “嗯,那我明天到她公司接她去看医生。”石承刚热心地想帮忙。

 呃!不要啦,不要中老妈的计啦,再说我也不想见到你,我很害怕怕见到你…

 方凝马上放下抚着太阳的双手,她“笑容面”地喝着汤,为了加强效果,还刻意挥挥右手。“不用了,谢谢老师,我头已经不痛了。”

 方母狐疑地瞅着自家女儿。“真的不痛了?”

 方凝强扯出甜美的微笑,眉头连皱都不敢皱一下。“真的不痛了,老妈,我的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什么大碍用不着看医生。”

 “是吗?”

 “是的。”

 “不准骗我哦!”“呵,我怎么会骗我亲爱的妈妈呢?”

 一顿消夜就在方母的不断询问与方凝的坚称没事之中结束。

 “唉…”

 方凝叹了口气,吃过葯后头已经不痛了,但也许是老妈的汤里放了太多酒,才令她有一种醺醉的感觉。洗过热水澡后,她来到二楼起居室外的阳台,仰头望着天上的皎月,在没任何乌云的阻挡下,月亮显得更加的明灿了。

 “嗯,好舒服。”方凝舒畅地轻叹了口气,这里十分安静,可以让她静下心来思索一些问题。她学高双手伸伸懒,再将肩膀的披巾重新拉好。她喜欢这样的夜,静谧的氛围有助于她的思考。

 只是属于她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石承刚朝她走近,看着她仰首凝望天际的模样,她那一头长发在月光的照下泛出柔亮的光泽,眼前的她,早已褪去年少的青涩,蜕变得更加美丽动人。

 石承刚走至她身旁,近得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馨香,这味道和八年前一样,始终没有改变。

 “看月亮吗?”他出声问道。

 方凝一愣,马上往旁跳开一步。

 看着她刻意拉开彼此的距离,他不挑起了眉,似笑非笑地说:“你很怕我吗?”以前的地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方凝尴尬地笑着,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当然不是,我、我只是以为你回去了,你、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大跳…”

 “是吗?”石承刚攫住她飘忽心虚的眼神。“我怎么老是觉得你在逃避我?”他看得出刚才她为了躲避他带她去看医生,而拚命死撑说自己头已经不疼了。

 他犀利的眸光像是要探进她的灵魂深处,将她看穿一般,让她感到十分窘困。他变了,不再像八年前那么温和沉默,他变得具有侵略,而这令她好害怕啊…“老师,你想太多了,我怎么会躲避你呢…””

 石承刚的笑容更诡异了。““老师?”什么时候开始,你决定要用称呼来拉远我们的距离?我记得当年你为了要我叫你“凝凝”可是费尽了心思。”

 这下,方凝更加尴尬了,她脸上的酡红因不安而转深。“呵、呵、呵,年少轻狂嘛!老师你就别提我当年的糢事了,我老爸说,一为师终生为父,我称你一声“老师”是基本的礼貌…”

 “是吗?”

 “是啊、是啊!”方凝点头如捣蒜。

 接着,双方陷入一阵沉默。

 方凝偷瞄着身旁的魁梧男子,她也不想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只是她现在一看到承刚,就害怕得想赶紧逃走!她不喜欢这样没用的自己,却怎么也控制不了想落跑的念头,或许她真正害怕的是,被他发现她的心跳依然为他而狂飙。

 “你变了,我反而比较怀念以前那个纯真可爱的你。”

 再怎么怀念也没有用!他永远也不会因此而喜欢她…呿!她在想什么?真是够了!

 “人会长大,不会永远纯真可爱。”方凝的口吻有些许的挑衅,但她还是没有胆量正视承刚。

 “这是当然的,不过火爆的性格是不可能彻底改变的。”

 咦?他在说她吗?方凝拧紧了眉头,不会吧?经过几年来的历练,她已经变得圆滑许多,不再像年少时那般火爆尖锐了…

 “怀疑吗?”他笑着,修长的指尖轻点她俏的鼻子。

 方凝一震,吓得又往后跳开一大步,要不是石承刚捉住她的手臂,她可能已经跳出阳台了。

 “你、你、你、你…”岁月似乎未在方凝身上留下痕迹,她依然保有十八岁时的柔肌肤。“别怀疑,我还记得你那张抗议的字条,每个字都“火葯味”十足。”

 一阵热辣刷上方凝的脸,她脸通红地看着眼前近得不能再近的男人,他的气息霸道地一波接着一波袭向她,她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我之前不知道那辆车是你的…呵、呵…”陪着苦笑,她很技巧地挣脱承刚的钳制。“我以为你人在国外,而且你自己不是有车库吗?如果早知道是你的车,我就不会那么做了…”

 他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如果你早知道那是我的车,也许你连家都不敢回了。”那天是因为车库故障无法开启,他才将车子暂停在方家门前,没想到会占用到她的车位。

 “怎、怎么会?我不回家还能去哪?老师你想太多了,我真的没有躲避你的意思!”

 “是吗?”

 “当然!”

 承刚打趣地望着她,月光下的她美得惊人。“我不信。”

 “随、随你怎么想,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方凝苦笑地死撑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每个人都来问她?

 天啊!饶了她吧,她就快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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