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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展驭载着常羽,回到了她的公寓。

 她转头要跟他说再见,却发现他定定看着自己,眼底漾着情意。

 知道他即将要吻她,常羽静静地等着,一动也不动。

 展驭侧过身,捧起她的脸蛋,贴近她的瓣。他几乎是疼惜地吻着她,大手生硬地揽着她的,两个人都好紧张。

 这是两人之间的初吻。不怎么熟悉彼此的,加上他的动作稍微鲁,他们的牙齿不小心碰撞了一下。

 这“喀”的一声好尴尬,展驭停了下来,红着脸跟她说对不起。常羽倒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害羞,大方地说:“没关系,一回生,二回。下次我们一定会更纯的。”

 展驭笑了。他说自己谈过的恋爱并不多,也只吻真正喜欢的女孩。他觉得这是一种承诺,而他很愿意再对她做一次。

 常羽不想,这吻为何没有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上次夏驰非趁她睡觉时份亲她,她可是吓得清醒过来,而且脸红心跳得无法控制。

 也许是因为平淡的感情才能长久吧!就像火如果烧得太旺,就容易熄灭。

 她点头允许展驭再吻她一次。他关掉车灯,熄了火,只剩萨克斯风的乐声悠然回在车里。

 这次展驭用双手围住她的,眼里有小火苗在燃烧。常羽闭上眼,在一片黑暗中等待,而就在这一秒,她竟然想起夏驰非的脸。

 这是多么严重的警告!

 她突然往后退,睁开眼睛。

 “你怎么了?”展驭莫名其妙。

 罢好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说了声对不起,在包包里翻找着。响得真是时候,正好替她解决不知如何是好的窘境。

 一看来电显示,常羽的脸当场布黑线条。这个人真会挑时间,竟然在这种时候打给她。

 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电话,展驭却示意她赶紧接没关系,还很体贴地把音乐转小声。真没想到之前干等万等,等不到他的电话,现在他却在这种情况下打来。

 骑虎难下,她硬着头皮接了。一边偷瞄着展驭的反应,一边怯怯地喂了声。

 是夏驰非。他开朗的笑着,好像喝醉了,他把音响开得很大声,常羽听到他说:“我好喜欢这首歌!我要把这首歌送给你!”他还跟着唱,唱得含糊不清。

 “别闹了。”她心跳加速。“我现在没空,有事明天再说吧。”

 “不行。”他很霸道。“我今天才真正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当我听到这首歌时,想到的人只有你,当我像这样自己喝着酒,就会好希望你在我身边。如果我说我为你着,你会不会相信?”

 话筒那端放着一首英文歌,正重复唱着同一句…Inotherwods,Holdmyhand,Inotherwods,Dartting厄dssme…她听到他跟着唱,热情得实在不像她认识的夏驰非。

 “你醉了,我要挂你电话。”她好怕车里的静。会让展驭听到手机里的声音,更怕的是他会发现她心里震撼般的愉悦。

 “我已经跟那些‘朋友’讲得很清楚,以后不会再跟她们联络。你不想当那种朋友,我就不用那种模式对你。我夏驰非今天承认,我愿意被你这个栅栏围住,我可以为了你不要自由…”他讲得很快,她却听得很清楚。

 旁边的展驭挪动了一下身体,常羽太紧张,马上生硬地说道:“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不方便讲电话,再见。”然后她马上按下结束键,顺便关了机。

 她将手机放进包包,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微微在颤抖。抬起头,她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展驭,只好僵着脸挤出一个笑容。

 展驭也对她微笑,笑得那么坦然,好像根本不觉得她刚才有什么奇怪。

 懊感谢他的信任还是迟钝?常羽罪恶盛顿生。她打开车门,决定赶紧回家整理思绪,今天一切都好

 站在车旁,展驭忽然牵住她的手,看着她说:“羽,我希望你能了解,我很珍惜你。”

 他的手温温热热,有种女人想要的安全感,当初她一直追求的也是这个,可是现在她却好想逃开。

 “谢谢。”常羽勉强说了这一句,随即转身往自己的公寓走。

 这晚,常羽在上翻来覆去,了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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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开机,只怕又会接到夏驰非的电话。他总是能轻易地左右她的决定,击溃她的所有理智。

 他刚才唱的歌词,她只记得一小段,他想说些什么,她却急着挂掉。他一定没有这么反常过,他到底想对她说什么?

 常羽在黑暗中翻身下,打开电脑,电脑的蓝光点亮了整个房间,感觉好孤独。

 她发疯似地寻找,在音乐同站上用极少的线索搜寻着夏驰非唱的歌,她只记得两句,找了好久,胡乱下载了好多首,都不是她要的那一首。

 最后,她终于放弃。

 常羽躺回上,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晚跟夏驰非说了那一句再见,自己不就已经作下决定了吗?

 她爱了展驭整整三年,这三年来,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却没想到真有一天会追上他。上天听到她的祈祷,把展驭给了她,她到底还想要什么?

 在那一句再见之后,她和夏驰非就已经错过了啊…·

 同一时间,夏驰非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空酒杯晃着。他不曾这么清醒,也从没这么挫败过。

 与其说是挫败,不如说他现在的感觉是心灰意冷。

 今天在QBar门口,他看着她漠然的脸。觉得自己即将永远失去她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有当街把她拦扛走的念头。

 回到家后,他觉得好问,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订那么大张的,气无意中放的那张CD竟然符合他所有心境,而他该死的只有一个人。

 突然之间他受够了一个人的生活,突然之间他理解为什么他那个死愿意放弃整座森林,只为了一棵小树。

 因为整座森林只有那棵树最特别,因为他不要森林,只想要那棵树。

 为什么明白这一切之后,她却有男朋友了?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她曾经捧着一颗心对他告白,他无视于她的真心只想逃开。她曾经对他显小女人的神态,他却拒绝她的依赖。

 他是个混账。

 而这个混账却还不死心地一直打着那个早就关机的电话。

 这是最后一通了…夏驰非酒已全醒。夏天画长夜短,他抬头看看窗外,天边已经了点儿白。清晨让人感觉冷清,他是该醒了。

 再拨一次那个用noney显示的号码,他侧耳,听到那头说对方暂时不能接听电话,请稍后再拨。

 夏驰非放下手机,删除那个号码。

 他不会再拨了,不会再去打搅她的生活。

 ***

 那是FlymetotheInoon,带我去月球。“骆缤颐突然冒出一句话,在周末午后,这句话让另外两个女人愣住。

 “啊?”常羽回过神,陈瞒停止吃桌上的茶点,两人一起看着骆缤颐,脸疑惑。

 “你刚刚哼的歌。”她指指常羽,自顾自地说着。“唱这首歌的歌手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不过歌我很喜欢,所以有印象。”

 “啊!是吗?歌词在说些什么?”常羽好激动。

 她找了好久,有时几乎快记不起旋律,可是却一直记得那两句歌词。

 “我想想。”骆缤颐在脑?锼蜒白牌蔚母璐省!罢馐赘璐屎孟袷撬担俟改辏死嘁部梢匀グ莘虑颍侥鞘焙颍乙裁慈巳ツ兀课抑幌敫桓鲂陌娜巳ァG胛兆盼业氖郑装那胛俏摇>腿梦颐鞘裁炊疾凰担眯母惺苣且环种樱谟钪胬铮靠判切堑募涓舳际且允蚬饽昙扑愕模愀遥纯梢韵嘤鲈谡庖环种印!?br>
 “哇嘤,好美的歌词幄!”陈曦一脸向往。“想想看,在另一个未知的世界里,看着眼前水蓝的地球,握着情人的手,被他吻着。多浪漫哪,好像电影幄!”

 “哈哈哈…”骆缤颐笑了。“你真不实际,到时候一定要穿太空装吧?你想想,穿得像外星人的两个人接吻,哪有什么浪漫可言,搞不好头罩一打开,马上就因为没有氧气而窒息啦,笨蛋陈曦。”

 “厚!”陈曦大叫着,又气又笑。“骆缤颐你真的很惹人厌耶,一点都不浪漫!好好的歌被你讲成这样,羽,你说说她嘛…”

 常羽本来看着窗外,正在想着骆缤颐说的歌词,想着这是一种多么孤独的感受,几乎要让她心疼。

 被陈曦一拍,她回过头来,两个好友马上傻住。

 “羽你怎么哭了?”看到她脸上一行清泪,陈曦马上收起笑容。

 “拿去擦擦。”骆缤颐递给她一张面纸。“长那么大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你的EQ简直等于零。”

 “我?”常羽摸摸自己的脸颊,比她们更惊讶。“我是什么时候哭了的?”

 “可怜的羽,什么时候哭的都不晓得,连什么时候喜欢的也不晓得。”骆缤颐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首歌你从哪听来的,不过肯定不是从展大侠那里,对吧?”

 常羽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夜听到这首歌之后,又过了好几天。她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再期待夏驰非的来电,也不再想他。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忘记他了。

 “常羽,你真是笨女人。”骆缤颐语重心长。“有些人浑浑噩噩一辈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非要不可,他们跟着别人的步伐走,以为这样就不会有疑惑,老了以后才发现还有一堆遗憾。人生苦短,想要什么就要勇敢一点。”

 “喂喂,讲慢一点,我来不及写了。”陈曦边埋头苦抄边嚷嚷。

 骆缤颐给她一个白眼。“你不用抄了啦,我这些话对你没用的。”

 陈曦嘟着嘴,抬起头。“你是说我朽木不可雕吗?”

 骆缤颐微笑。“不,是因为你比羽实际。她会因为要足自己的幻想,而去想办法维持那个美好的世界。可是你不会,你比她勇敢。”

 “我不觉得我只是想维持一个美好的世界,而不懂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就是展驭,只有展驭才能给我安定感。他是一个好男人,我要是放掉他,就等于放掉我一生的幸福”

 “那你就训练自己以后听到这首歌不要哭。”骆缤颐摇头,下了这个结论。

 “我会的。”常羽告诉她们,也告诉自己。

 她会训练自己,而唯一的办法就是遗忘。

 夏天悄悄地走到了尾声。白天的阳光依然毒辣,可是一到傍晚,就开始有点凉意了。

 这天,常羽挽着展驭的手臂走在东区街上。今天是她的生日,展驭说他订了个礼物要送她,可是那里不方便停车。

 常羽说无所谓,好脾气地跟着展驭走了一大段路。

 他们的感情平稳发展,没有情,看起来就像任何一对普通情侣。

 她穿着白色细肩带洋装,外面加了件针织小外套,出锁骨和前柔的肌肤。这套衣服是展驭送的,他说她的肤很适合穿白的。而展驭今天穿了件白色休闲衬衫,看来随意,但她知道那是为了和她搭配而穿的。

 “羽,你猜猜我要送你什么?”展驭笑着问她。

 “什么啊?神秘兮兮的?”他送她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衣服、鞋子,甚至是她无意间提起的一只CllCCi女表。常羽其实不喜欢这样,每次收下他的礼物,她都有种莫名的愧疚,但不收却又像辜负了他。

 “猜嘛!”展驭笑得很贼。

 为了不让他失望,她装出期待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你好歹给我个提示,我才能想想待会儿要说什么感谢词啊!”“喔…原来你那些让我好感动的话都是拟过草稿的啊?”他装出一脸恍然大悟后悔的样子。“害我每次都好高兴,还一直想下次要送你什么…”

 “跟你开玩笑的嘛!”常羽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就在此时,常羽突然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透过人群焚烧着她。

 她不假思索地抬头,发现前方十步之外,有个人定定地往这里看着。

 是夏驰非!

 常羽差点惊叫,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展驭没有发现勾着他的手变得僵硬,还用开玩笑的口气在说些什么,可是常羽一句也没听进去。

 时间好像静止了。他的眼神穿透所有,看进她心里最深处,她颤抖着,发现自己做的训练根本没有用。

 他的眉宇之间带着一点忧郁的神情,看起来比以前更沉稳了。

 常羽跟着展驭往前走,不敢抬头,虽然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不敢正视夏驰非,也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她听见她的心因为夏驰非的突然出现而鼓噪翻腾着。在他的目光下,她无所遁形。

 一步一步地,他们愈来愈近。夏驰非还是站在原地,等着她过去。那姿态像是要正面敌。

 赶紧走过去!快!她紧抓着展驭的手,像在大?镒サ揭桓∧尽U乖μ逄匚实溃骸把抻穑阕呃哿耍吭僖幌孪拢饲懊嬲飧雎房诰偷搅恕!?br>
 夏驰非就站在那个路口,那里有一堆人等着过马路。展驭带着常羽走过去,他们停在夏驰非前面,只相隔一步的距离。

 常羽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在背后打量着她,仿佛连她颈子上的细孔都感受到了那热度。

 他好像变瘦了。他过得好吗?

 常羽发现她最近一直在欺骗自己,其实她好想念他。

 绿灯了,她回过神。她明明牵着一个男人的手,可是刚才有好几秒,她的思绪全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转。

 “走吧。”发现她不动,展驭轻声催促。

 “喔。”常羽仓促地点点头。

 她将再一次错过他,这个在她生命中有着特别意义的男人。

 走在斑马线上,她终于忍不住,决定放纵自己最后一次,回过头去。

 所有人都过马路了,只有夏驰非还站在原处。

 他始终没有移开过眼神。常羽发现他似乎对地说着什么,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远,远到听不清楚了。

 刹那间,常羽的视线模糊了。

 夏驰非看着常羽走远。她的身旁有个人可以依靠,他猜想她构到那颗想要的星星了。

 他想祝她幸福,可是他办不到。

 他差点冲动地把她从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抢过来,此时还握着拳的右手可以证明,他刚才几乎就要这么做了。

 夏驰非摊开手,发现自己握到的只是空气。

 罢才她回过头,可是他已经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那么,他对她说了什么,她一定也没有听到。

 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地爱你。

 夏驰非暗下眸子,把这句话收回心里,他明白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他没办法祝福她,但还是希望她能过得好。

 面吹来一阵微凉的风,告诉他,这个夏天终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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