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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薰…”

 门一开,感动得一场糊涂的人立即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前来应门的人。

 睡眼惺忪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吓傻了眼,全身僵硬地杵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薰,谢谢你。”他的身体怎么这么僵硬?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他睡得好好的,怎么、怎么会天外飞来…横祸!“漾、漾小姐,我…我不是…”要是被少主瞧见,他就死定了。

 咦?!原本心里的感动瞬间蒸发殆尽,她的心里一阵凉。不、不会那么悲惨吧!花漾没有勇气抬起头面对事实。

 这样的福他承受不起啊。“漾、漾小姐,我、我是福田。”男子嗫嚅地道,不敢动。

 埃、福田?!怎么会是他?她还来不及放手退开,背脊突然一片凉,身后响起此情此景下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你们两个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荻原薰的声音夹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我是不是该祝你们幸福?”

 埃田浑身一震,手忙脚地挣扎着。“少主,我、我没有。”他会被漾小姐害死,上一个被少主这样看的人,墓上的草都有他这么高了。

 花漾连忙松开手,身体也迅速往后弹开“薰,你误会了。”

 “我亲眼所见还有什么误会?”他早就接获门口守卫的通知…花漾来了,但等了好半晌却迟迟没见到她的踪影,干脆套上衣服出来一探究竟,果然发现她又搞错方向了。

 “漾小姐错房间,以为我是少主,所以才会…一把抱住我。”他不要被丢到海里喂鲨鱼啊。

 花漾尴尬得无地自容。

 荻原薰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人。

 她赶紧跟过去。

 而倒楣的福田只能暗自祈祷,漾小姐最好能向少主解释清楚,不然他的小命就玩完了。思及此,睡意霎时全消,烦恼了一整夜。

 “薰、薰,你听我说…”

 “说啊,我在听。”

 “我以为那是你的房间,所以才会抱错人。”早知道就应该接受门口守卫的好意,让他带路,反正她的方向感不太好已经不是秘密了,但她却为了想玩惊喜推拒守卫的好意,现在则是玩到有可能会出人命,虽然死的不会是她“你别怪福田,他是无辜的。”

 “你在为他求情?”声音低了两个音节。

 花漾赶紧解释“没有,我担心你生闷气对身体不好,我心疼。”

 没有释怀,荻原薰仍是不快地哼了声“我应该让赌场的人多关他个一两天。”他为她破坏了赌场的规矩,破例救了个不相干的家伙,结果她“感激的拥抱”还给错了人!

 对厚,除了福田还有一个拓也。“薰,谢谢你肯出面救拓也。”

 “就这样?”

 听得出他在吃味、闹别扭,她忍不住笑了,上前抱住他。

 他既不抗拒也没有回应,任由她双手从后环抱着他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我知道。”他为了她所作的妥协,她会放在心里。

 “刚刚你抱福田抱得可紧了。”想起那个画面他就很不是滋味。

 她赶紧加重手上的力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福田的身材不错吧!”如果她敢点头,他就赐福田斩,让福田变侏儒。

 呵,她是不是嗅到较劲的意味了?“他的身材再好我都没兴趣。”手没敢放下,身子转到他怀中,抬起头正视他的眼睛。

 他的手环上她的肩膀“那你还抱那么久。”

 “那是因为太丢脸了,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幸好你今晚不是来献身的。”那福田…哼哼,就有得瞧了。

 她脸微红“谁要献身了?!”在他的侧偷拧了一记,自他的怀抱挣脱。

 “以后这么晚了不要一个人出来。”他蹙眉叮嘱,一使力将她拉回怀中。

 这还用他说啊!要不是她很感动,想要马上见到他的心情无法压抑,连一秒钟也不想等待,她才不会在深夜出门。“好。”

 “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吧。”这么晚了就算让福田送她,他也不放心,况且他私心的想留下她。

 咦、咦?留下来?!花漾陡地倒了一口气。他、他不会是想…她还没有心理准备。

 没有听到回应,他低头,看她脸通红、一脸局促的样子,也知道她误会他的意思了,霎时笑容带了点气。“怎么了?”

 “我、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快?他会不会嫌弃她内衣的样式太可爱太孩子气?还有…哎呀,她应该早点跟洋子意见交流、讨论一下的。

 他挑起眉“嗯?”

 “这…这样不太好吧!”至少让她回去换一套再来。

 “什么不太好?”他明知故问。

 “我、我们睡在同一个房间…”对了,不晓得这种木造房间的隔音效果好不好?思及此,脸红的程度更上一层,眼珠转啊转的,就是不敢直视他。

 “我是说你可以睡在我隔壁的樱之月。”末了,他似笑非笑地又补上一句“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和我睡同一个房间,我也不会反对就是了。”

 她误会了?!好丢脸喔,花漾顿时恼羞成怒的啐了他一句“你想得美!”

 荻原薰笑了开来,她害羞的样子也好可爱,他不是不想,但花漾是不一样的,他有的是时间等她适应两人的关系。

 *********

 今天就是在爱情里的重要仅次于情人节的圣诞夜了。

 即使天气冷飕飕,花束、玩偶、钻石、浪漫的烛光晚餐、耶诞舞会、饭店旅馆推出的热情之夜…只要能和圣诞节沾上一点边的东西都热卖到不行。

 在商人有心的炒作下,圣诞节早就已经悖离了最初的意义,染上了浓浓的商业气息,好似不送花、不送礼物、不吃烛光晚餐就是爱得不够,但到最后这些爱的行为只是让商人赚了荷包,笑得阖不拢嘴罢了。

 偏偏道理她都知道,也知道荻原薰不是会耍浪漫的人,不该希冀他会给她什么圣诞礼物或是意外的惊喜,但她还是忍不住期待,今年的圣诞节会不会特别一点?

 其实她不该奢求太多,她跟薰的交往渐趋稳定,知道她只身在日本工作打拚,薰的妈妈三天两头就会叫他带她回家吃饭,晚了就要她留下来过夜,有了第一次之后,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时一久,她也就自然而然地习惯在他家留宿。

 樱之月的衣橱里,她的衣服逐渐多了起来,浴室里有她专用的盥洗用具,桌子上摆着薰陪她去选焙的对杯,有时Miu-Miu也会跟着过来,虽然他老是笨狗笨狗地叫它,特爱欺负它,不过还是特地准备了一包Miu-Miu爱吃的狗饲料。

 樱之月都快变成她专属的房间了,而两人的关系除了亲密,更多了依赖…好吧,也许不过圣诞节也没有关系。

 饭后,两人在回廊并肩散步,感觉得出来,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隐忍着,搞得她也很紧张,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大作。

 他接起,表情有些诧异又带点惊喜的说了几句话随即挂断,只草草代他要去接个朋友,便带了两名手下急匆匆的离开。

 只带了两名手下,应该不是帮里的事,她稍微放宽了心,但说真的,认识他这段时间以来,见过不少帮里的人,倒还没见过他对谁的事这么紧张,会让他这么在乎的朋友,她也很想见见。

 他们有各自的生活圈和朋友圈,并没有非要对彼此的友状况了若指掌不可,但是,她希望薰可以把对他这么重要的朋友介绍给她认识,同时也让他的好友认识她。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才又听见车子的引擎声传来。没有多想,花漾立即打开房门,沿着长长的回廊走向大门口的方向。

 远远地就听到了声响,她的身体却仿佛有自主意识的停住步伐,隐身在转角的阴影处。

 “少主。”

 “少主。”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荻原薰一行人就经过她隐身的转角。花漾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肺叶隐隐作痛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果然没看错…

 是个女人!

 她没有料想到,对他而言这么重要的朋友会是一个女人。

 虽然只有一瞥,却已经足够让她瞧清对方的长相了,纵使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受到惊吓,但那依然无损她的美丽。

 薰哪时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但看来她不是唯一。

 那个女人的一通电话就能让他抛下一切立即赶到她的身边去,即使她就在他身边也没能让他有一丝丝的犹豫不决,她在薰心中的地位就毋须多说了。

 花漾的呼吸微微一窒,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她是谁?

 为什么能在薰的心中占有那么重要的位置?

 脑海里忽地掠过一抹什么,她怔愣住,难道…难道是他的前女友?那么他在回廊对自己言又止的样子、接到电话时诧异里带点惊喜的神情、还特地去接那个女人回来、亲自替她安排下榻房间的细心和重视,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想起小千和瑞树的下场…她,心凉了半截。

 她偷偷地跟了过去,知道他将她安顿在花之月…专门招待贵宾的客房。

 “你就在这儿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谢谢。”

 是…是国语!花漾有些错愕,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原来薰会说国语,而且还说得这么好,想必下过一番苦功。

 她知道耿雨晴也是台湾人,但不知道他会说国语,薰也知道她是台湾人,为什么从没想过要跟她用国语交谈?难道这语言对他来说特别到不能跟别人说?

 脑袋烘烘的,她神情茫然地走回房间。

 如果你是瑞树,你会选择谁?

 我不回答假设的问题,因为我不是当事人。

 是吗?他当初的不回答…“是因为早就知道答案有多伤人了吗?”她将身体埋进柔软的大,心却感觉不到温暖,喃喃自问没有答案的问题。

 到底在他心底,孰轻孰重?

 你不觉得小千很可怜吗?她那么爱瑞树,结果瑞树还是决定回到初恋女友美弥子身边。

 再可怜也只是演戏,况且真正的感情遇到三角难题,不是谁可怜就可以解决的。

 是啊,不是谁可怜就可以解决的,是否是在暗示她,即使拿“无辜”跟“泪水”也不能改变这段感情是排在他跟别人后面的事实?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就此失去他,恐慌悄悄地侵蚀了她的心,眼泪就这么淌了下来,带着一股很深很深的无力感。

 无声无息地着泪,决堤的泪水很快地就将枕头沾了一大片,房间很暖和,心却很冰冷。

 睡不着,哭不完,心痛无法排解,记得有一首中文歌是这么唱的“…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她一句一句唱着歌。

 听见歌声,就能稍稍忘记教她心碎的画面,可惜的是她忘了快乐的歌怎么唱。

 “漾、漾?”屋外忽然传来叫唤声。

 是他!荻原薰来找她了,想起在走廊散步时他的言又止,也许就是想跟她提起前女友的事,她不想听,至少现在不想听。

 拿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小小声的唱着歌“…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她唱得这么用心,心都痛了,为何他的声音还如此清晰?

 “漾、漾。”他又唤。

 “…”她捂住嘴,不让哽咽逸出“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真睡着了?”荻原薰不解地嘀咕着,抬手看了眼手表,短针指着九。“奇怪,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声音渐渐远去。

 薰…她很想叫住他,但是,不想从他口中听见不想听的话。

 “呜呜…”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很想见他,却又害怕在他眼底看见愧疚,证实她的猜想。

 荻原薰不是会脚踏两条船的男人,他一定会做出选择,只是…

 她没有勇气再往下想,只能不停唱歌、不停的掉泪,哭到累了、没有力气了才迷糊糊地睡去。

 会醒过来是因为回廊上传来的脚步声和佣人们的交谈声…

 “这些菜和酒要送到少主的房间去吗?”

 佣人的声音让浅眠的花漾转醒,抬头瞄一眼挂钟,凌晨两点,他还没睡?

 蹙起眉,随即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可悲,她还是关心他。

 “不是,是要送到乔小姐的房间。”

 原来她姓乔啊,看来她果真是荻原薰很重要的朋友,这么晚了想吃宵夜,佣人们也不敢怠慢的张罗。

 思及此,喉头又是一阵酸涩。

 “这不是少主吩咐的吗?没想到这么晚了,少主还要去陪乔小姐吃宵夜喔,要是被漾小姐知道了…”

 他吩咐的?陪她吃宵夜?原以为泪水早该干,却仍是一滴一滴的渗入枕巾,为什么要醒来?她不想要醒来。

 “不要多嘴,那是你没看到…”

 声音越来越小,终至听不见。

 花漾睁着蒙酸涩的眼望着天花板,口泛着酸楚,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她输了,输得很彻底。

 “…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

 小小声的唱着歌,唱到哭了,哭到累了,累到睡了,唯有这样的循环才能让她安心的入眠。

 ************

 “伯母早安。”她朝耿雨晴亲切的道早,回身仅是朝荻原薰点点头,态度显得有些疏离。

 雹雨晴微笑“早。”她其实颇喜欢这个心思单纯,只是有些多愁善感的女孩。

 花漾在椅子上坐下,发现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乔小姐呢?

 但她没有勇气问出口,低下头沉默的吃着早餐。

 第一眼就发现她像核桃般肿的眼睛,他揪着眉开口“你的眼睛怎么肿肿的?哭过了?”难不成是背着他偷看已经被他列为“花漾八十”的偶像剧?

 她没有回话,依然沉默的摇摇头。

 她怎么了?怪怪的,好像还…刻意避着他?!

 “怎么了?谁欺负你告诉伯母?”耿雨晴意有所指地瞟瞟坐在一旁的儿子,摆明了他就是凶手。“伯母替你讨回公道。”

 花漾脸色暗下“没有啦,只是看到新闻报导,有所小学的学生没有钱吃午餐,所以我的泪腺又不试曝制了。”她刻意回给耿雨晴一记要她安心的笑容。

 眼角余光瞄到荻原薰时,则是快速的执起刀叉,想藉着切割的动作痹篇他载疑惑的眼神。

 她的说辞并没有让荻原薰安心,带着审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试图找出一点破绽。

 看到儿子“热切”的眼神,耿雨晴又好气又好笑“漾又不是你的早餐,你这样盯着人家,我都以为你要把人家吃了。”

 他送了老妈一记白眼,懒得跟她解释,将视线拉回,但眼前的身影既没有急着解释反驳,也没有脸红逃开…果然是有心事。

 看儿子没有兴趣开玩笑,她也不想自讨没趣,耿雨晴动作优雅地以餐巾拭了拭嘴角,转移话题。“水帘呢?”她其实想知道的是某个没用的家伙搞定了没?

 原来那个女人叫…乔水帘?还有,原来伯母也认识她!

 一个深呼吸,花漾想强装镇定,但颤抖的手仍漏她的慌乱。

 他不是很有兴趣的随口回答“大概是太累了,还在睡。”火腿有这么硬吗?为什么她老切不好?今天有这么冷吗?她怎么抖成这样?

 昨晚散步的时候还好好的,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昨晚怎么那么早就睡了?”

 花漾的脸色发白,眼眶发热“天气太冷了,被窝里又很温暖,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她咬牙把泪意回去。

 “原来是这样。”

 “那个…水帘是谁?”她状似随口问,但这是她给他的最后机会。

 “水帘她是…”耿雨晴正要回答,却被打断。

 “一个朋友。”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如果那个笨蛋搞不定的话,那乔水帘的确会变成一个普通朋友,如果最后有结果的话,倒是可以向花漾介绍认识。

 “嗯,一个朋友。”耿雨晴笑得颇暧昧,但没再多说些什么。

 为什么他要轻描淡写地含糊带过两人关系?为什么伯母要笑得这样别有深意,花漾的心忽地一冷,霎时没了食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他怎么会特地去接她?他从来就不是那种热络亲切的人。

 如果是好朋友,他可以大大方方地介绍她们认识啊!她不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的善妒女人。

 他究竟还要欺骗她到什么时候才肯对她说实话?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她,连编织一个漂亮谎言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在她身上!

 “待会想去哪里走走?”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乔水帘都回来了,又何必要假惺惺的继续这段感情?是因为不想让她难看,还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思及此,她也发现自己很没用,竟然不敢与他摊牌!

 她要用尽力气才能隐藏好情绪“我刚刚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临时有个重要的案子需要我去支援,所以…”

 “叫他们找别人。”圣诞节她居然把他晾在一旁,况且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她,昨晚来不及跟她说就被打断了。

 “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了。”如果再继续和他相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那是他们的问题。”他不打算放人,尤其在还搞不清楚花漾怎么了的时候,他想先把事情解决。

 她把语气放软“薰,你不要这样嘛,我不能为了玩乐而耽误工作,毁约赔钱事小,公司的商誉损失事大,况且这也会影响我个人的风评,我必须回公司去。”说着,眼眶开始泛红了。

 瞪视着她泫然泣的模样好半晌,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却又有点呕气的道:“快点把早餐吃完,我送你到公司去。”

 “不…”

 他已经不太了,还不想让他送?他口气恶劣的说:“当我没说过。”

 “不、不是啦,我是怕你麻烦。”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很害怕两人独处时他会提起什么她害怕的事。

 即使知道迟早要面对,但拜托不要是现在,即使心痛、失望、难过、不解,但她还是不想这么早说再见,即使可悲,对,她就是可悲。

 “吃早餐。”

 他不容妥协的态度让她只好乖乖听话,等她终于吃完早餐,荻原薰送她到公司门口,所幸一路上他似乎也有心事,两人都没再开口。

 “我几点来接你?”

 花漾深了一口气“我…我也不知道会忙到几点,不然等工作结束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嗯。”看他照往例要等她进门才走,花漾转身快步走进公司。

 美幸在柜台后闻声抬头,一见是她,好笑地道:“漾,你忘了吗?你今天休假耶!”

 “我没忘。”

 “那你来做什么?”

 “我来拿个东西。”为免美幸再多问,她只好走向造型部办公室,到自己的位置打开抽屉翻了翻,胡乱拿了样东西放进背包内,然后离开公司。

 薰他…会回去陪乔水帘吧。

 她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冷的空气冻得她的两颊又红又痛,痛得她想哭。

 当初刚来日本念书的时候,最让她无法忍受的就是寒冷的冬天,冷得她只想躲在被窝里冬眠,这几年下来,她以为自己已经适应,原来…是错觉。

 街上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圣诞气息,应景的歌曲此起彼落,洋溢着快乐的氛围,热闹非凡。

 这些却丝毫感染不了她。

 直到擦身而过的路人纷纷朝她投来诧异的眼神,她才发觉自己的脸上早已爬了泪痕。

 今年的圣诞节,她仍旧还是得一个人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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