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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董祀来了!
 那件事之后,假昭姬倒慢慢的接起后院的活来,素儿慢慢的改变对她的看法,怎么说大家都是汉人,总比那些匈奴女奴更容易沟通。于是开始教她匈奴语,告诉她后院要注意的事,还有蔡琰的一些生活上的习惯。

 假昭姬是个极聪慧的人,管理后院不用人教,她只是有语言上的障碍,其它的其实比素儿做得还好,再就是蔡琰很多习惯她也有,于是按着自己的习惯来照顾蔡琰,倒很让蔡琰满意。

 这么着到蔡琰生孩子时,她和素儿就成了好友,平在蔡琰房里,三人说说笑笑,日子倒过得很快活,就是她还是不喜欢刘豹,一看到刘豹就马上不说话了,默默的退出,常把刘豹气得要死。

 但也不能不说,她是很让人放心的人,做事有时比素儿更有心思。不然,刘豹也不敢让她在产房里帮忙了。

 正在刘豹在产房外面急得直跺脚时,外面说有客到。

 “不见,你眼睛什么长的?没看。到什么形式,你还通报?你有没脑子?”刘豹一腔怒火一下子全发在外总管身上了。

 阿蒙此时倒是比刘豹冷静,忙拉。开外总管,自己跟着出去看看,此时此刻刘豹的确不适合见客。

 刘豹马上忘记这事,心思全投。在产房里,一会儿后悔,也许应该让她的身体好一点再生孩子,一会儿又担心怕里面有什么万一,为什么只听到两位大夫和假昭姬的声音,完全没有蔡琰的声音?

 “单于!”阿蒙进来了。

 “干嘛?!”他不耐的回头,阿蒙背后竟然是一身匈奴装。束的董祀。他愣了一下“你…你来了?”

 “嗯,接到你的信,我就来了。”董祀有些疲惫,但眼睛很。亮“你找到琰儿了?”

 “拜托,我老婆在生孩子,你的事能不能过会再说。”刘豹觉得头很大,这人真是…

 “你成亲了?”董祀。强笑了一下,也觉得这时问他蔡琰的事,是不太好,只好强忍下来。

 “嗯!”刘豹没心思答,眼睛还盯着里间的窗户。

 董祀没法子,只好沉默的跟着等待。

 一直到了傍晚,里间终于传来了一声孩子的哭声,声音不太大,但大家都像是虚拖了一般,刘豹一股坐在了地上。

 “素儿,生了吗?”阿蒙兴奋起来,高声问道。

 “素儿没生,阏氏生了。母子平安,让单于放心。”里间传来假昭姬清冷的回复。

 “是位小世子!请少主再等一会儿,大夫正在…”素儿的笑声跟着传了出来,感觉她很兴奋。

 “素儿,我不着急,董少爷来了,你好好照顾阏氏,我在书房等着。”刘豹打断了素儿的话,素儿习惯叫蔡琰小姐的,此时让董祀听到就糟了。

 产房里有了片刻的沉寂,好一会儿,传来假昭姬有些发颤的声音“是!”刘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把董祀请进了书房,这里离蔡琰的房间比较近,此时他不愿意离她太远。但进来就马上后悔了,这里的书简大多是出自当年的蔡府,都是董祀看的。

 “你…”果然,董祀看到当年自己陪着蔡琰亲手做的牛皮书套,上面还有蔡琰亲笔的标注,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我让阿蒙过去看看,房子还在,东西也还在。知道是好东西,留在那儿也怕散失了,于是让阿蒙全带回来了。”刘豹面不改,说完了,自己又觉得理直气壮来,三年都没回去拿,自己拿回来有什么错?

 董祀想想也是,心里有懊悔起来,自己来往南北,也没想着回去取,反倒让外族取了来,要是让蔡琰知道了,只怕要心痛死吧?留恋的轻轻抚摸了一下签条,那时,他们一起做封套时的情景有如就在昨天,而此时琰儿在哪?

 刘豹看他摸签条,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咳嗽了一声“阿蒙,让人给董大人上茶。董祀,你过来坐,光站着干嘛?”

 阿蒙马上出去了,过会,女奴进来送茶,阿蒙却没回来。

 董祀只好过去坐下,眼巴巴的看着刘豹。他一接到信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终于有了消息,这快一年的奔波终于有了消息,他怎么能不着急。

 “董祀,咱俩不算朋友吧!”刘豹想想问道,抢朋友的老婆就是品质问题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跟董祀从来就不是朋友,所以也不算是抢朋友的老婆。

 “怎么不算?咱俩不算朋友,谁还算?”董祀没听明白,他也不觉得自己跟刘豹是朋友,这些年打打闹闹的,说不是吧,他们倒相互信任,但此时说这话,他怎么敢说他们不是,万一是刘豹在要挟自己怎么办。

 “千万别,咱俩真不算是朋友,那个我找那个,真不是为了你,所以你千万别会错意。”刘豹黑着脸,半天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咱们不是朋友,现在请您帮个忙,告诉我一下琰儿在哪!”董祀脸上也不好看了,但想到蔡琰,他忍耐下来。

 “单于,快看看小世子!”假昭姬抱着个小包袱进来,阿蒙一脸喜的跟在后头,原来他跑去看孩子了。

 “阏氏怎么样?吃过东西没有?大夫怎么说?”刘豹忙跳起来,不忙看孩子,先问问蔡琰如何了,若不是董祀这时跑来,这些事本来是他要亲自来做的,结果只能问人了。

 “阏氏还好,刚刚已经喝过参汤了,现在擦了身子已经睡了。大夫们已经号过了脉,说没事。”假昭姬难得对刘豹lou出了笑脸,虽然不喜欢匈奴人,可是看他真的对阏氏一片真心,也就暂时住了对他的恶感,把孩子轻轻侧过来给他看。

 当然,刘豹也不敢接过来抱,只能伸头看着。孩子头还没他的拳头大,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一样,包在包袱里跟小耗子似的。

 “你老婆生了这么久,就生这么个…”董祀也站起来,伸头看了一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但想到还求着刘豹,硬把耗子那两字给咽了回去。

 “要你管!这是我儿子,关你事。”刘豹马上吼了起来,说实话刘豹不觉得孩子如何亲切,他也没有感动。但是这可是自己的孩子,怎么着也不能让董祀瞧不起不是。看儿子皱起了眉,显得更难看了。假昭姬抱回来,轻轻的摇摇,孩子回到了平静,没哭,刘豹想想有点问问蔡琰的看法,只怕跟自己一样失望吧“阏氏怎么说?”

 “阏氏也觉得不好看,说对不住单于。”假昭姬笑意更深了,刚刚蔡琰看完了,眉头皱了半天,半天才说,‘长成这样,真对不住单于。’听完了,她和素儿一起大笑起来。她倒不觉得这孩子丑,本来营养不够,才四斤多一点,能长成这样就不错了。

 “哈哈!长胖了就好了,快回去吧!对了,娘请了没有?”刘豹给自己转着弯,他又没当过爹,也没见过初生的小孩,以常理推测着。

 “阏氏早就安排了。”假昭姬笑了笑,抱着孩子出去了。

 “你这内管家也是汉人。”等假昭姬出去了,董祀才随意说道。刚刚的对话全是官话,声音清亮,气质看上去也不错,但感觉上不太像是刘豹的姬妾,但也不像是下人,有点疑惑。

 “汉人精细一些,漂亮吧!”刘豹顺口问道,他没想董祀话外的意思。

 “没注意,琰儿在哪?求你别再卖观子了。”董祀笑了笑,不再把心思放到无关的人身上,回归正题。

 刘豹现在知道蔡琰没事,儿子也看到了,难得看到董祀在自己面前也卑躬屈膝,心情真是一片大好,又哈哈大笑一声。

 “单于大人,求您了!”董祀咬牙切齿,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的通知自己蔡琰的去向。

 “董祀,你不想想刚刚那位怎么到我府里来的?”刘豹收回了笑意,不在逗他了,深深的看着董祀。

 董祀一窒,他也不是傻子,这些日子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可是夜深人静时,他脑中也会有千万个画面,可是他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好一会儿深了一口气,强笑了笑“你说吧。”

 “我只知道情况跟这位差不多,我会找到她,只是现在我没法把她交给你。”刘豹笑了笑,说得很技巧,他不想说得特别不堪,怎么说自己的老婆,他可不想让自己难受。最后说的也是实话,当然不能给,给了他,自己怎么办。

 “谢谢,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董祀心里更没底了,虽然刘豹说得这么含蓄,但他越想越可怕,觉得刘豹应该知道了什么,怕自己伤心,于是不敢直说。

 “你有没想过,这跟钱没有关系,抢回来的人,不是你说买回去就能买回去的。再说了,万一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呢?”刘豹想了想。

 “不可能!”董祀猛的站起来,把刘豹都吓了一跳,拍拍手,让他坐下。

 “冷静,冷静。你要知道,不是谁都跟我似的,这么个大美人放在家里当管家。人家好容易抢回来的,你觉得她还会是以前的那个卫夫人吗?你要想清楚了。”

 董祀沉默了,好半天,抬起头“请帮我找到她,不管她现在什么样,我要她活着回到我身边。”

 “即便是她有丈夫、有孩子了,你还这么坚持?”

 “她家在中原,她有母亲有姐姐,都在等她回家。”董祀咬着牙。

 “我是说,如果她有新的家庭,日子过得不错的话,丈夫对她不错,孩子…还算‘可爱’的话,然后你还坚持觉得她该回去跟着你?”刘豹撑着脑袋,开始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不可理喻了。

 董祀沉默了一下,深了一口气“她在哪,你知道是不是?”

 “她答应过你什么吗?”

 “没有,小卫跟我说过,她跟卫老夫人说,她不会跟我在一起。说我们是最好的家人,但不适合做夫妇,会打破梦想,会心生怨恨的。”董祀苦笑起来。

 “你都知道还执着什么?”刘豹真是快哭了,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习惯了,我习惯了!”董祀笑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刘豹“帮帮我。”

 刘豹无力了,这个习惯还真不好帮。好一会儿“你在这儿住几天吧!我去看看我阏氏。”

 董祀点点头,知道刘豹此时也没法给他回话,只怕找到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让他住下,就是会给他线索了。

 刘豹回到蔡琰的主卧,产房是产房,在古代产房是污秽之所,不能放在卧室里,生完了,把产妇和孩子擦干净,再送回房间,这才合乎礼仪。

 假昭姬和素儿都在那儿,而蔡琰也睁着眼,她的身边放着小家伙,她轻轻的用指腹轻抚着孩子的小脸。

 “走了?”蔡琰没有看到他,但看到素儿和假昭姬都站了起来,也就知道他进来了。

 “没有,我留下他住几天,不是说你睡了吗?”

 “眯了一会,歇够了。”蔡琰笑了笑,董祀此时赶来,一切不言而喻,能睡得着就不是人了。抬眼看着假昭姬“你是青萍公主对吗?”

 “是!”青萍这次坦然点头。

 “想跟董祀回去吗?我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把你带回去。”蔡琰笑了笑。

 “不,你说得对,汉家此时不是安生之所,青萍愿意留存阏氏的身边。”青萍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

 刚刚她特意抱着宝宝去给刘豹看,她是去看董祀的,她从没有见过董祀,但她想见见曾经拒绝过自己的人,明知道他们由此就可证实她不是昭姬了。

 看到董祀了,他连眼角也没给过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了一个心里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男人而挂心了这么久,于是开始认真的想着自己的未来。现在真的回汉家了,所谓的皇帝弟弟在各各豪强之中几易其手,她空有一个公主的名分,其实一点保障也没有,还不如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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