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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章】

 替身旁的阶成恺系上安全带后,康玉澄便向车外的两人挥手道别,接着将车驶离。

 一路上,阶成恺靠在椅背上,似乎睡得很,康玉澄则不时留恋的望着他沉睡的脸。八个月来,他清瘦多了,是因为在他乡不懂得照顾自己,还是因为她带给他的伤痛害了他?

 想着、想着,她眼中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虽然落泪,她却也带着笑,至少他回来了,没有继续躲着她,他这次回来是要让大家知道他很好,不用再为他担心了吧?

 康玉澄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珠,然而越是想抹干,泪水更是不停地滑落。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她该怎么面对他呢?

 他一向那么的冷静自持,她却将他的生活完全打,让他在朋友面前失常;他一向那么温柔体贴,她却将之视为理所当然,在心情最低落时践踏他出气,他反而拿出更多的情感任她糟蹋。

 笨蛋,他们两个人都是笨蛋!

 等红灯时,康玉澄突然想起阶成恺手臂上的疤痕,她轻轻地将他的袖子拉起,那道明显的疤痕就烙印在他的手臂上。

 她记得他曾说过,会有这道疤是因为她,后来她忘了细问,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他为她付出多少了,这样的付出早就超出对妹妹的程度,她却从来没有为他这样无尽的付出给予回应。

 她到底错过了多少?

 想着,不但泪水止不住,连哽咽声也已无法再压抑,她为他的痴傻心疼流泪,更为自己的愚昧和迟钝流泪。

 一旁的阶成恺因她那一路从没有止住饼的哭泣而难受,他张开眼,看她还是不停的拭泪,心里不叹了口气。

 他早知道自己还是放不下,为什么要假装潇洒呢?

 “在前面的桥旁停车吧,我想下车透透气。”他出声,对着驾驶座上泪不止的康玉澄道。

 “啊?”闻声,她抬头看向他,却望进他炯炯有神的眼眸里“你没喝醉?”那双晶亮的眼睛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不,我醉了。”醉得很彻底。

 她很想象以前一样唤他的名字,却不晓得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资格“二哥…”

 她还是叫他二哥,是否意味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曾改变过?“我觉得闷,想到桥上去吹吹风,如果你赶时间的话,可以不用…”

 “不,不赶!”康玉澄连忙接话,并在路边将车停下“我陪你下车走走。”

 阶成恺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净“有什么天大的事好哭的?”然后收回手,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抚着他的手掌留下的余温,她跟着解开安全带下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敢和他并肩而行。

 走在前头的他,步伐平稳,一点也没有喝醉的模样,只是微风吹来,淡淡的酒味还是会随风送至她的鼻端。

 再次来到这座桥上,康玉澄下意识地伸手摸了颈项间的琉璃项链。他曾在这里送她一夜温柔、浪漫,只是一切都在她不懂得把握中事过境迁。

 来到桥上,着微风,阶成恺开口问道:“听他们说,你要办摄影画展?”

 原本他是想装醉,回家后好好睡个觉,不用听朋友们对他哀声叹气,也不必思考面对她时该说些什么,只是,一切却因为她的眼泪而改变,他才明白,一向冷静的他,面对她时就是无法装作不受影响。

 阶成恺不懂,既然她选择遗忘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面对他时她为何又要泪?是因为愧疚,还是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也想太多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谁欠谁,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人能迫。

 唉!谁教她是他唯一的弱点,而这个弱点明显到谁都瞒不过。

 “嗯。”康玉澄点头“有一个经纪人找上我,说要替我办作品展,起先我也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我就能办展览了。”她有时也怀疑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好运。

 “你本来就很有天分,我倒不觉得意外。”在阶成恺心里,她一直是优秀的。

 康玉澄抬头直视他的眼眸“二哥,我有些话…”

 “我现在脑袋瓜被酒醺得有点不太清醒,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喔。”

 真是因为喝醉了吗?她看他根本是不想听她说,但她也只能点头,没有立场强迫他非听不可。

 “那你会来看我的摄影画展吗?”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最后的期盼上。

 “不确定。”阶成恺不敢给她肯定的答案“我那天要搭下午的班机,时间上可能有些赶。”

 他又要走了…她的口随着他这句话而发疼,整颗心彷佛被掏空。

 “你…可以别回去吗?”

 “只有在那里,我才觉得自己被需要。”若待在这里只是带给他痛苦,那么他宁愿选择离开。“好吧,我会先去看过你的摄影画展后再上飞机,这样行了吧?”

 “二哥…”康玉澄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天快亮了,你快回家休息吧。”阶成恺望了望已出一丝曙光的天空,然后道:“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一边散步一边走回去就好了,你开车小心。”

 这个小女孩学会独立了,不但要办摄影画展,还学会了开车,也渐渐不再需要他了…

 他为什么就是不好好听她说呢?算了,如今她能奢望什么?“我明天能来找你吗?”

 “看看吧。”阶成恺模棱两可地道。“你不是要办摄影画展吗?想必也没什么空闲。再见。”他轻轻地朝她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康玉澄第一次发现他拚命想从她身边逃开的举动竟是令她无措且难受。

 “我不会让你上飞机的。”这一次,她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只是一切并不像康玉澄想的那么简单。

 这两天,除了忙摄影画展之外,她不断试着与阶成恺联络,却全然碰不上他。

 她到他的住处去,邻居说一早就看他出门了,她找到他之前任职的医院,医院里的护士也说他刚离开,问他的朋友,个个都说没看见,打他的手机,那支门号却已停用。

 她怎么会忘了,这个熟悉的号码早在他出国后没多久便停用了,就因为如此,他才在所有亲友面前消失了好一段时

 直到摄影画展的这一天,她一直心不在焉地望着门外,期盼下一个出现的身影会是他。来看展览的人们脸上的反应已经不是她在乎的了,她的心只系在阶成恺身上。

 只是,她左等右等,已经快中午了,却还是等不到他出现,直到贺全秾前来,她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全秾哥,我二哥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她眼里透的期盼。

 “他还没来吗?”随后走进来的裴君临接着说。

 她失落的摇摇头“他没和你们联络?没和你们约好一起来吗?”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去他家楼下站岗。

 两人皆摇头。

 “他只说有空就会过来。”贺全秾诚实地道,不怕她失望。

 有空就过来?那没空呢?已经是中午了,他那天说过是下午的班机,他会不会不来了,直接去机场?

 “我干脆到他家里去找他。”如今她已顾不了那么多。

 “等等!”裴君临将她拉了回来“你打算把这里放着不管,就为了找他?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而言这么重要了?”

 “他对我而言一直很重要!”康玉澄下意识的答道,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贺全秾闻言,皱起了眉头。

 这么重要的话,她早点说不就好了?

 才说着,裴君临的电话就响了。

 “喂?什么…喔,好,我会跟她说,你放心…没问题,嗯…”他含糊的应答。

 待电话挂断,贺全秾便忍不住问:“是谁打来的?”

 “唉!”裴君临叹了口气“是成恺。”

 一听到阶成恺的名字,康玉澄的眼瞳里便充光彩“怎么,他要来了吗?”

 裴君临却摇头“没有。他说时间上来不及,他得先去赶飞机,要我跟你说一声,他没办法过来了。”

 “什么?我去找他!”她一定要见到他,这一次一定要说清楚,她不想再错过机会了。

 “等等!”裴君临再次将她拉回来“他已经到机场去了,你赶过去,他都可能上飞机了,别白跑一趟,这里…”

 “我一定要去!”她甩开他的拉扯,后退两步“这一次不管他飞往那里,我一定要找到他,他不回来没关系,我去!”她跟定他了!

 “怎么了?”丁聿随一走进门,就看见他们三个人似乎正争论着什么。

 裴君临耸耸肩“成恺说他不能来了,玉澄就打算把摄影画展丢下,到机场找人。”

 “你让她去吧。”贺全秾替她说话“他们俩也该好好谈谈…”正说着,他却看到裴君临暗中对他使了个眼色。

 由于他们用拳头培养出来的默契实在太好了,贺全秾马上便明白这家伙心里打着什么整人的主意。

 “好吧。”裴君临耸耸肩“聿随,你载她一程,我和阿秾留下来帮她看着摄影画展。”

 康玉澄一听,立刻感激的对他们道:“谢谢你们!”

 “我?”丁聿随指着自己,却没有说不的立场。“好吧,我的车就停在外头,赶一下,也许能赶上成恺。”

 看他们两个人神态自若,不像是替康玉澄担心,反倒像是算计什么。算了,不关他的事,爱怎么玩随他们,反正他们不会愚蠢到拿好友的幸福开玩笑,这一点他倒是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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