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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骄傲如凤栖岚难以置信他话里的质疑,眼泪奔而下,哀痛地转身就走,全然没瞧见墨尽伸出挽留的手,以及眼中的?噢恼。

 她只想着,她连人都给了他,他怎么能怀疑她不爱他?

 “笨牛、笨牛,输木脑袋,你小时候摔坏脑袋是不是?居然把离情依依的送别搞成送葬,墨尽再蠢一点无妨,娶不到老婆不是你长得丑,而是你嘴太笨。”乔淇不知何时过来,气呼呼地骂,手中扔出一样东西砸在某人脑袋上。枉费月老替他们牵起红线,却被他白白糟踢了。

 “…乔七儿,你用什么扔我?”他瞪眼。

 乔淇踱着脚尖一拐一拐走着取回另一只绣花鞋,穿上。“公主问你有什么要对她说的话,这时你要脑子灵光点,合情脉脉地执起她的手说:『岚儿,你等我,当击退北蛮大军的那一天便是我娶你的日子,你回去勿忘相思意,两情缱绻时,我将送上北蛮将领的头颅为聘礼,你为新妇。』瞧!多动听呀,只要是女人都会动容,甘愿为你洗手做羹汤,当你的暖手炉。”

 “…”这样的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小墨子师伯真是太笨了!坏人,你气哭公主姊姊。”乔翊从门后探出小脑袋大叫。

 “的确笨死了,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说个人事小,国家为大呀!要是我的情哥哥不把我当成心尖上的第一人,我就下噬心蛊让他痛不生,痛得死去活来。”阿鲁娜眼鄙视,做出把人掐死的手势。

 墨尽无言,心里暗暗思索着。他错了吗?

 之后,墨尽被乔淇拖进屋里好好的再教育一番,告诉他女人不是男人系在腹上的坠饰,她们有主见、有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一味要求她们只能在家相夫教子,那会扼杀她们的情,他得到的只会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空壳子,不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

 她以自己为例来开导他,说若是靖玉沈天洛像他一样迁腐,今就不会有名闻遐迩的莲香楼,她也教不出如乔灏那般的商业霸主。

 不过,正事说完,她藉题发挥,劈头痛骂他从不尊重女人到大男人心态作祟,以及当上个小将军就得意忘形,连他老是不笑摆具脸也骂进去,从头嫌到脚,了他一脸口水才肯放他一马。

 那一夜墨尽没有回府,他在丐帮总部的屋顶吹了整晚的风,偷了师父私藏的竹叶青,一个人闷着头独饮,脑海中不断回想乔淇说的话,以及他和凤栖岚相处的种种。

 两个不一样的女人却让他有相同的感觉,他喜欢岚儿不就是因为她那股不让须眉的勇气,为国为民的抱负,今他又怎能妨碍所爱之人发展所长呢?

 头从东方升起的那一刻,他终于突破了自己的执。其实他本就四处为家,何必被小小的将军头衔困住,那甚至曾为他所办弃,为何为了它走心上人,让她伤心绝的离开?

 七儿说得没错,爱没有绝对,也不该去计较输赢得失,更没有谁该去迁就谁,除非不爱了,否则就要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设想,不是要求别人给自己什么,而是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尽全力去保有它,直到无法拥有为止。

 动了动腿,伸伸僵直的,他将喝光的空酒坛往下一丢,坛子碎裂的声响引得不少乞丐注意,但是他们什么也没瞧见,只有一阵玄的影子掠过眼前。

 墨尽回将军府略作梳洗后,便想和凤栖岚做一番深谈,把心中所恩所想全告诉她,让她安心,放下芥蒂,不再为两人的未来烦心。

 殊不知手下告知公主一早已经出京了,人也走到城外十里了,他一听,心惊地快马策奔到城门外,却只能看见车队远去扬起的烟尘。

 “公主,你真的不等墨将军吗?”烟霞一脸担忧地问。走得这么匆忙,难道心里真无遗憾,甘愿天各一方?

 “早点回去也好预做防范,北蛮大军不等人,多停留一,我朝安危便朝危险更进一步。”等了他一夜却不见归来,她的心凉了,不愿再等。

 凤栖岚忍着不回头看,她怕一回头就不想走,会傻傻期盼伤了她的那个男人会追来,要她别走。

 “可是离开前,公主和墨将军不是闹得很不愉快,不把话说清楚好吗?公主一早眼眶都是红的。”烟霞相当自责。是她和阿龙硬要撮合两人,完全忘了两国国情不同,风俗民情也不尽相同,想法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怎成良缘?

 她低声轻笑,眼神却带了淡淡惆怅。“那是急于归乡,想家了,我想念雨晴和云绯、雾,想身怀六甲的皇姊,想城里的桃花,想公主府里刚驯养的小牡马。”

 人在受伤时总是想回家,回到熟悉的地方,看到熟悉的人,听到熟悉的乡音,心口的伤会轻了些,觉得人哪有过不去的坎,笑一笑便也过去了。

 “家乡的桃花早就谢了,如今都结实累累,一颗一颗的小青果挂枝头,等我们回去就透了。”她口水一收,想起园的果香。

 “瞧你嘴馋的样子,真给你一篓甜桃也吃不完,还不浪费了。”凤栖岚取笑侍女的贪嘴,说说笑笑竟也冲散不少离愁。

 烟霞没多想地回答“那就送到莲香楼请大师傅做几道水果料理,上回的『苦瓜排骨悉尼』我就喝了一大碗,公主你尝过以后也大赞不己,说要抄了食谱让御厨照着做。”

 一提到莲香楼,凤栖岚不免想到与其有关的墨尽,本己住的思念又涌上心头,清的娇颜浮起淡淡的愁,眉间轻燮。

 明明叫自己不去想偏又忘不了,想心如止水又心起伏,思如喧闹的江水,头一波过一波。

 剪不断,理还,是离愁。

 “对了,公主,左相他晕头了吗?真要让三公主当女…”小鲍主才几岁呀!

 她话没能说完,凤栖岚比了个襟声的手势,不让她口无遮拦地议论朝政。

 由于保护凤栖岚的凤瑶国亲兵已然殉主,回程路上,为显腾龙国威仪,亦为表示诚意,沈子熙特别派了三下名官兵护送她安然返国。

 因此除了主仆两人是凤瑶国的人,其余皆是腾龙国士兵,她们俩之间的谈话需要谨慎小心,因为腾龙国之所以同意签定盟约,主要是女王主战,若是王位易主,那已签定的盟约将不复存。

 而且,没有一国君王愿意和动不安的国家连手出击,内不治如何攘外,到了战场上该听谁的就是极大的争议。

 “烟霞,你怕吗?”这次回国不只要面对北方蛮子的挑战,还得应付朝廷各派的对峙,凶险重重,她真担心以皇姊的体力是否能负荷。

 烟霞坚定的摇头“有公主在,奴婢不怕。”

 “对我这般有信心呀?我都烦心一蜡烛两头烧,恐怕忙不过来。”既要调兵镇,又要威摄群臣,看实不是件简单的事。

 兵权不完全在她和皇姊手中,总是令人不安心。

 凤瑶国兵权一分为三,一在皇姊手中,是为虎符,可调动三十万兵马,一在她手里,同样是三十万大军,凤令为符,另有一军符为麒麟符,统御百万雄兵,可是包括她和皇姊,都不晓得是谁持符令,那是先王生前下的皇命,有人说掌控在兵部尚书手上,因此才令皇姊有所忌惮,纳其子为侧夫以为牵制。

 “公主,谁不晓得苏右相喜欢你,多次请女王赐婚,还有翰林院陈大人…”公主的支持者众,她登高一呼,谁敢不拥戴?

 “瞧你尽说些惹人笑话的事,我…咦!座位底下放置点心的暗柜似乎动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还是马车过坑颠簸了一下?

 “不会是老鼠吧?公主你脚抬高,我马上去唤人来捉…”烟霞花容失。她和公主都怕老鼠呀!

 “不要叫人、不要叫人,是我啦”一颗黑色小头颅从捕锦车座椅下钻出,还大大了口气。

 “小三儿?”凤栖岚瞪大眼。

 颇为得意的乔小三咧开缺牙的嘴一笑。“公主姊姊,我来陪你了,看到我你有没有很高兴?”

 不,相反,她吓死了!“太胡闹了,马上下车,我让几名士兵送你回帝都,不许跟着我。”

 要是他有个什么损伤,她如何向他爹娘代。

 “好不容易溜出来,我才不要回去被我爹骂,你看看我眼睛肿肿还有黑眼圈,因为我偷看…呃…不好的事,他就好狠心地不顾父子亲情,罚我关闭。”他说得煞有其事,一脸委屈。

 其实他没说的是他太顽皮了,到处偷窥人家夫行房,还淘气地大叫,吓得人家倒,太多人来告状,乔灏好笑又好气地罚他面壁思过。

 不过事主换成他夫俩,那就是绝对的暴怒,把儿子丢进只有一扇小窗,大概手壁能穿过的反省室,不写完三百遍悔过文不准出室。

 没想到乔翊得很,早就骗了一群乞丐在底下挖了条地道,因为出口在角落,用角柜挡住就没人发现。

 “不管摄政玉怎么罚你,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不可以用逃家做为手段,那是不对的行为,你爹娘会担心的。”孩子只身在外,谁家父母不忧心。

 “嗯嗯!鲍主姊姊的声音好好听,小三听得好陶醉,你再多骂我几句。”

 乔翊连连点头。他已下一身锦衣换上布杉,膝盖处明显有花不同的补丁,不看他的慧默眼神,其当是一般穷人家小孩。

 “你这孩子就不能安分些吗?谁家娃儿有你这般顽皮。”凤栖岚因他逗趣的模样而哭笑不得。

 他吐了吐舌,装出令人发嚎的鬼脸。“上梁不正下梁歪嘛,我淇儿姑婆常拍拍我爹的头感慨。不过呀!我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乔翊语气很失望,但两眼出奇的亮,好像正期待什么事发生,兴奋得很。

 “为什么?”

 “因为刚刚有人从车窗外丢进石子,我怕丢伤了公主姊姊就顺手接下,石头上还写了字呢”真是的,怎么不丢包子馒头,他饿了。

 “写了什么,快给我瞧瞧。”凤栖岚狐疑地看看小家伙,明明是七岁孩童,居然比她们先察觉车外的动静,并且不动声拦下投掷人内的密信。

 难道大家都错看他了,他并非只有脑袋聪明?

 她接过石子,上面写看一危险,速返。

 什么,有危险?!她脸色候变。

 “很多人!鲍主姊姊,你看那边山头有银光反,肯定有伏兵。”他该躲起来,还是凑热闹?

 凤栖岚朝他小手指出的方向看去,脸颊倏地没了血。“乐大人,小心,有埋伏!”

 她话刚说出,一记响箭穿了驾车士兵的头,连人带箭钉在身后的车板。

 接着,山摇地动,一阵马嘶声直冲而来,将腾龙玉朝兵将包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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