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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医我的药》004、检查
  嘉禾是个医生,即便对妇产科方面涉猎不多,她终归是个医生。对于自己的某些反应,她很了解。

 怀疑,然后做着一些下意识的判断?

 这天,她买了验孕后寝室后做了早孕的检验。

 等做了测验后,她准备沐浴,中途有人敲门打断她颇多的心思。

 她出去,对着门外的男人说了句“我不回去。”

 那人应声“好。”

 却也就那么没了下文,近似站岗似的站在她寝室的门口。

 嘉禾:“…”“你是这么准备站到天亮吗?这毕竟不是军区,您说呢余磊先生?”

 “陈小姐放心,已经和校方妥协,不会有相关校内人员来责备您。”

 余磊回答官腔而军事化,让嘉禾曾经一度怀疑他是真的面瘫。

 “当然,我不会一直守在这里,怕打扰您的日常,我会从明天开始成为你们学校的一名学生,入住男生公寓楼,有什么需要和困难,您都可以来找我。”

 嘉禾:“…”这也是顾先生的意思?

 算了,她是没有能耐掌控这些人的行为举止。

 她只能管理好自己。

 毕竟会充分利用自己可掌控的有限资源,才是真的识时务。

 只是,她这是学生女寝,她不介意,余磊中尉真的不介意么?

 嘉禾关上门的同时,毫不意外地听到深夜走廊上传来某位女孩儿的尖叫——

 盛夏,女寝,多少会无所顾忌的穿得凉爽感十足,在这个时候邂逅一位男士,想不尖叫也奇怪了。

 尖叫程度的大小和程度成正比。

 原本脸上有着清浅的笑,但是在她看到浴室内清晰的两条杠的验孕时,再也笑不出来。

 她盘着腿坐在牀上,曾有半晌的失神。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么早有孕,是绝境里逢生,还是遇见了滔天大祸。

 无曾判断。

 她没想过真的这么早为一个人孕育一个孩子,但是人走到绝境的时候,往往有很多无可奈何。

 最近她只有一个愿望:顾先生身体安好,就好。

 她从不吃避孕药,尽管顾怀笙每次都为她准备。

 但是,她还是心有顾虑。

 孕育生命不是去商场买玩具,要对自己的孩子负责,是她作为孤女更有深得体会。

 是否怀孕,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她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想:顾先生一定已经抵达美国,他的手术会顺利吗?

 嘉禾不敢给他打电话,包括侍郑东。

 甚至她还想:如果真的手术成功,傅允陶留在美国,他会回国吗?

 一切都不得而知。

 安然说得对,顾家很复杂。连同顾怀笙先生,都像是个谜。

 *****

 两天后,巴黎的阳光很好,嘉禾洗漱完毕后,想到今天和医院的预约,几乎是下意识的给安然打电话,但是手指按在通讯录里,又让她停了下来。

 8岁,安然替她教训欺负她的男孩子;11岁,安然和家里偶有闹别扭和她来挤一张牀;13岁,她频频给安然做补习,课后趴在一张桌子上做习题;17岁,安然告诉她自己喜欢的男孩子…

 她们像是总有分享不完的事情,没有秘密,半点都不想藏。

 正因为如此,嘉禾放弃告诉安然这个消息,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后的知情人士势必会受牵连。

 后来的日子里,嘉禾时常想起自己的19岁,为了爱一个人那么的勇敢,什么都不怕。

 盛夏的天里,她还是戴了口罩。

 法国女医生等她办理好手续,让她做检查后,再等结果。

 她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看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工作环境,换了一种身份坐在这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走廊上来来回回都是孕期的母亲,孕味十足的模样充温馨与甜蜜——

 巴黎,浪漫之都。

 偶有夫会肆无忌惮的接吻,因为接小生命的到来。

 陈嘉禾只是个女孩子,严格意义上的——少女。

 再不想看那个男人病痛的模样,她做了这样一个无碍于好坏的抉择。

 就算在美国的手术成功,找不到合适的配型,顾先生一样会离开她。

 她是迫不得已。

 但是,事情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法国女医生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异类。

 起先问“孩子的父亲没有陪同你一起来吗?”

 嘉禾摇头。

 她看着她的检查报告,又继续问“小姐,您的真实年龄是…”

 “19岁。”

 “那考虑什么时候做引产手术。”

 嘉禾听着女医生理所当然的话,似乎对于这样的问题早已经司空见惯,而她在对方心里,也不过是个偷尝果而遭罪的早少女。

 “我想做一份详细的检查,来确保我身体状况,还有孩子的情况。”

 她的回答无疑让女医生大吃一惊,40多岁的法国女人像是看到了自己女儿这个年龄人的劣迹斑斑。

 有些不能忍受她的这份明显是火坑还向里跳的行为。

 脸上已经有些厌烦“那你再等一等,稍后我帮你做检查。”

 “好。”

 不知女医生和医护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四周关于她的各种不好言论四起。

 各种打量的目光,带着审视、恶劣的判别,甚至是羞辱朝着她铺面而来。

 嘉禾早已经习惯。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记得自己这么对自己说。

 ****

 孕检的病牀上。

 戴着口罩女医生对嘉禾用法语有些冷漠“将双腿打开。”

 一个女孩子要孕育生命,势必要抛除一切羞涩、和所谓的‘尊严’。

 嘉禾是医生,所以很配合。

 妇产科医生检查子颈,一边下着她的下腹,一边确定这子的大小和柔软程度。

 那种消毒水带来的异样,还是让她觉得有些疼的颦颦蹙眉。

 女医生望着她冷漠道“既然有决心为一个男人孕育孩子,就该尝到一切这时期应有的痛苦。还有,妄想通过孩子绑架的爱情,都算不上爱情。你的未来还很长,没必要——”

 嘉禾听着法国女医生侃侃而谈,很明显,她将她当成了某些为了绑住一个男人恣意任做出出格事情的女孩儿。

 这不怪别人恶意的揣测,要怪就怪她太年轻。

 可是,没人知道嘉禾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那种晦暗的宛若水一样对死亡的畏惧。

 她太怕顾怀笙有一天真的会彻底不再苏醒。

 要检查的项目很多,她一一全部都配合,只想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有孩子的状态。

 很多年后,嘉禾时常回想起来,自己那天昨晚所有检查后巴黎一整个晦暗的天空。

 好想都在对她诉说:这一切,糟糕透了。而你,再没有退路。

 她坐着出租车回学校的路上,看到所有报纸上的某些新闻。

 大抵都在说上社会的华裔圈子里要变天了。

 顾家长子到美国纽约接受治疗,生死未卜。

 像是某个夜晚的抓拍,模糊不清的刊登在报纸上的男人背影,有一个女子在她身边如影随形。

 傅允陶。

 嘉禾看背影,判断地出来。

 司机见了她买的那份报纸,对她说道“在看顾先生的新闻?是你们东方华裔里争论不断的大人物,不过听一些报纸刊登他是顾司令的养子,母亲是最大的顾氏银行的董事长,顾先生虽说是个养子,顾司令和顾夫人将自己所有的心血都给他也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该是个多有心机和手段的男人。就这被抢了位置的顾二公子,对待这个养子样的大哥,还是那么毕恭毕敬——真的搞不懂这些…”

 嘉禾没有听司机说得话,她只是怔怔地看着照片里,傅允陶挽着顾先生的手臂。

 是未婚夫,又是良配。

 登对的很。

 她脸上的神情很淡漠,将头靠在车内的玻璃上,透过车窗望着整个光鲜亮丽的巴黎。

 闭上眼,似乎在自己的耳边回想着那个男人的声音。

 是谁曾经说。

 ——禾禾,什么都不要信,都不要听,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嗯。

 相信,她相信他。

 至少曾经他们的过往,不会说欺骗。

 六月很快走到尽头,即便步入七月份。

 嘉禾时常觉得自己越来越受不了盛夏的燥热,而真的打开空调,会让她有些受不了。

 她的生活一向如常,不曾有谁打搅,安然会时不时来陪伴她,夸奖她气好了很多。

 白里透红的,再不是半死不活的模样。

 顾先生不曾有任何消息,连和顾家是世的乔家长女安然也没有听到半点的风声。

 他像是再次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而嘉禾明白她的体内正孕育着与他再也断不了的生命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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