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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请安
 阮妈妈在院子里东突西绕的,想听清楚姐弟两在说什么,但是沈玉谦很警觉,始终保持安全的距离。

 这时候沈荞觉得他像一个训练有素状态灵敏的军人,忽然就起了爱惜之意。

 “沈玉谦你听着,我是在和一个大人说话”

 “嗯”他抿着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会自己想办法推掉这门婚事,所以你不用为我做什么”

 “那我还可以来找你玩吗?”

 “如果你不逃课的话…”沈荞扭头向屋里走去,松香立刻来扶她。

 “她真的在酿酒?”

 四齐垂目道:“是,稻米都蒸好了,说是酒曲也拌了…”

 小秦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慢慢拿下赤金飞燕簪,到底哪里不对了呢?酿酒这种事情,是一个自小养在深闺的瞎子能学会的吗?

 是谁在暗中给她出谋划策?柳氏已经死了,那就是染秋了?那个身上有功夫的丫头!松香的事情没有处理好也算是个失误,当然最大的失误是沈荞没死成。

 幸亏白同喜有另一份诊脉记录和药方子留底,沈茵送去的银杏和筐也取回来了,不怕她攀咬。

 她要敢说那就是诬陷!相信死过一回后变聪明的她也不敢这么做。

 话说茵儿这个笨丫头!送银杏给沈荞的时候居然用的是望霞堂里的青竹蔑万字纹筐,这不是敲锣打鼓的告诉别人是她送的吗?哎…

 蓦地感到掌心一阵刺痛,原来是被簪子尖戳了一下。

 那天沈荞跑到外院去领东西的时候府里都传遍了,说三小姐要亲自酿酒献给父亲,难道她已经不再怨怪沈近山了?还是她的策略?

 看着越来越离掌控的沈荞,小秦氏心里一时也没了方向。

 豆花胡同里又开始在布置沈际的新房了,怎么办?

 沈近山就这么铁了心的要让沈际姓沈?难道沈际真是他的儿子?小秦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头,不不,沈际和沈近山从外貌气质到性格习惯都大不相同,况且她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并没有查到他在外面有女人的证据,她了解沈近山,他并不好,如今身边一二妾里,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

 要是连这点都没把握,那也太荒谬了!

 也许,自己应该换个思路?去和沈际谈谈?他想要什么不妨来和自己做易,毕竟沈荞的舅舅刑部侍郎秦楦还在那里呢,他肯定也会阻挠这门亲事的。

 “太太,我刚才听说,老太爷明天要带着老太太去凌家贺寿!”

 小秦氏的金簪子终于落在梳妆台上。

 “他这是吃了秤砣了铁了心了!好,我们也可以开始走棋了…”

 “五少爷后来又去过行阁?”

 “去看三小姐酿酒来着,采那个紫叶野柿又引发了气症,不过,三小姐屋里的染秋教他一个练气的法子,说能治。”

 小秦氏呲笑:“胡扯!凭她那个不知第几的气功就想给人治病?谁不知道气症向来是疑难杂症,多少大夫碰都不愿意碰。”

 “也真是门…生病之前默默无闻,跟谁都不往来,活过来以后怎么一个个都关注起她来?秦楦来看她,钱络儿去看她,萝姐儿帮她传话,老爷子也管起她的事来,就连往日里听不见看不见的三房也出现了,再这样下去,她要不要挑一面旗开个茶馆天天客呢!”

 “五少爷再去的话,要不要拦着?”

 小秦氏眼前浮现了一张女人的脸,像冰雪,像云雾,仿佛吹一口气都会散了似的,脊背不麻凉起来。

 “那孩子别碰,万一有什么好歹的可麻烦死了,孤儿寡母身上一股子孤寒气,惹他们做什么随他去吧。”

 沈荞刚运完气,周身的血都活跃起来,她又在小花园里练了两遍落尘剑法,只觉得内息充盈,四肢有力。

 似乎已有之前三四成的功力,感觉好极了!

 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要叫了染秋每天陪自己练功?很快她就自我否定了,还不到时候,染秋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练功的。

 没人想的通。

 除非有一天她打算公开自己的身份,有一天,绝不是现在。

 自从沈玉谦告诉她简氏是老太爷的继室,只有四老爷是她所生之后,沈荞心里的疑问不但没有解开,反而更重了。

 她可是有两个嫡亲孙子的,干嘛那么护着沈际呢?

 难道沈际是四老爷的私生子?

 沈荞马上又否定了,怎么可能?年龄上就不可能,沈际和四房应该没有关系!

 沈近山的贴身大丫头红枫来了,沈荞还没发话呢,阮妈妈就一脸巴结的把她请进屋坐下。

 又忙不迭的拿了五香瓜子和山楂糕粽子糖出来,她宠辱不惊的说:“妈妈不用客气,我不坐,我过来就递一句话,腊月初二那天凌老爷带着夫人和大公子来赏花做客,提出要见见家里三位小姐,老爷说照理都该去见一见的,不过三小姐若是不爱见生人,也可以不去,让我过来问问小姐的意思”

 沈荞前一阵子听说了,老太爷有意让沈萝和凌家结亲的,凌家居然在过年前来访,看来是商量的差不多了吧。

 阮妈妈抢着道:“我们三小姐身子还没好全呢,要不就不去了吧。”

 沈荞站起来说:“我可以去,麻烦你告诉父亲,我身子没问题,请他不必担忧”

 阮妈妈和红枫都有点意外,难道她听不出来吗?老爷虽说是征询她的意见,但是希望她不去的意思更大些,而且太太应该也不希望她去。

 一个瞎子,就算长的漂亮,难道还能在这种场合为沈家挣脸面不成。

 “那…奴婢这就去回禀”

 “等一下,父亲现在母亲屋里吗?”

 “老爷在书房写信”

 “那我去给父亲请安”

 “啊?哦,请”

 卷翠楼的小书房里,沈近山脸色宁肃的把刚写好的信放入信封,取一小块气如梗米的青泥封住,又慎重用了胶泥封轻轻住,上面赫然是一个甲骨文的“山”字。

 忽然觉得院子里有人影移动。

 红枫伸臂护着一个穿浅梅子斗篷的女孩子走进院来,那不是珍娘吗?

 她怎么会到自己的书房里来?印象中她可从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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