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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问罪
 得到了络子的茹姑抬头出一个凉凉的,单薄的,小动物一般的笑容。

 沈茹,沈府真正的三小姐,终于跟着冒牌的三小姐回到了二房后院。

 在行阁吃过了午饭,又被松果和红蛋伺候着好好洗了个澡,换上了沈荞的衣裳,梳好了头,身上凡是有伤的地方都上了药,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沈荞的上好奇的打量着屋子。

 这个消息的传播远比上次她酿酒敬父来的还要快,还要有冲击力。

 原以为会第一个兴师问罪的简氏居然只叫了身边的管事媳妇过来,那媳妇上下打量了茹姑几眼什么也没说就匆匆走了,的沈荞莫名其妙的。

 沈萝后脚就到,还命人送了好多衣裳和首饰。

 她瞪了沈荞道:“我真没想到你敢!你啊…等姨娘胎气稳了我还回南府去,我的屋子就让给她住吧!”

 沈荞笑道:“我这里也住的下,二姐也别回去了,咱们三个住一个院子里多热闹!那个圆门也不必锁了!”

 她叹气道:“既然已经这样,还是好好想想父亲母亲那里要怎么回答,这件事就是你自作主张,他们肯定要生气。”

 “二姐姐先帮我一个忙吧”

 沈荞看着怀中抱着一匹藤编小马稀奇的不得了的茹姑“帮我找个能看皮肤的女医过来…”

 沈萝清秋似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怜悯,很快就点头答应。

 红蛋站在沈荞和沈萝身后,把方才的对话都听见了,她动了动嘴咽了咽口水后默默走了出去。

 沈近山背着手在钱姨娘的屋子里走来走去,似要踏破地板一样,只要他在府里,几乎每天都来看她,显然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老来字子是很上心的。

 “胡闹!大胆!放肆!”他气的脸发白。

 “怎么之前从不知道她是个惹事生非的孩子!那丫头在大花园里不是好好的?出来做什么?这么一个尴尬人,你说她带出来干什么?”

 钱姨娘也不说话,只神色清淡的喝着汤药。

 沈近山虽有些燥,心却不算硬,他爱一个人不会长久,恨一个人其实也是,只要让他舒舒坦坦的发完火自然就风平静。

 “这孩子又没上族谱,现在大摇大摆的在内院里住着,还时不时叫了大夫来看病,外人问起来怎么说?是丫头还是小姐?是小姐的话哪冒出来的?又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这才半天功夫整个院子里都传遍了,那些个下人嘴里又没个栏关的,怎么乎怎么说!你说,我该不该罚她?我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门帘在轻轻的动,却没有人进来,沈近山一扭头就看见碧的鞋尖想要缩进去。

 他正在气头上,最是讨厌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情,一个针线笸箩就大喇喇的掷了过去,门帘后的人发出低低的闷哼。

 “出来!是哪个见不得人的东西躲在后面!”沈近山怒气涛涛。

 “封姐姐进来吧!”钱姨娘和软道。

 “你怎么知道是她?”沈近山半侧着脸问坐在椅子里的钱姨娘。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打断骨头连着筋,老爷,天下的娘心都是一样的…”钱姨娘淡幽的口气此刻听起来颇能打动人,沈近山的火气不知怎地就消减了一点似的。

 封氏低头进来一语不发跪在地上,她穿了一身淡灰色的素纹袍子,头上只戴了一个山茶花形的银梳子,两只眼睛肿的像桃儿。

 “你来干什么?还嫌事情不够?”

 封氏趴在地上哽咽道:“求老爷不要惩罚珍娘,她是妾身的大恩人!茹姑既然已经出来了,请老爷就让她…就让她住到妾身的小院里来吧,妾身领着,保证从此不踏出院门一步!绝不给您和太太找麻烦,妾身每吃斋念佛月例银子都攒着的,养她也足够了…至于身份,老爷若为难,便称她是个丫头好了,妾身别无所求,只要能每天看着她就好!”说完抬起脸面狼藉的看着沈近山。

 钱姨娘听了连连暗暗叹息,这封氏这么多年没有一点长进!倒更懦弱了点,什么丫头啊!再不济也是沈近山的女儿,什么都不争取一下就缩到了尘埃里去,以为那样就安全了吗?丫头,这是委屈了身份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珍娘都敢把人往外带,她当娘亲的竟然这么扯后腿、捣浆糊!

 “你先起来!”沈近山看她跪着都嫌心烦。

 封氏可怜巴巴的攥着自己的帕子,沈近山什么都没答应,她不愿意起来。

 沈近山一指她的额头“你也敢我是吧?…”说完便要走。

 封氏急了,忙起身拦在门帘前“老”,却被沈近山手臂一挥了个趔趄。

 “老爷且慢。”钱姨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现在已然这样了,再送茹姑回去已经没有意义…这么多年没看见她了,也不知长得什么样子,身子好不好?不如让珍娘把她带过来看看,到底也是老爷的亲闺女啊,至于住在哪里倒不是最要紧的,封姐姐也不要着急,好生和老爷商量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才好!”

 一听钱姨娘要让茹姑过来,封氏激动的都站不稳了,俗话说见面三分情,沈近山其实是个心软的,说不定看到了姑娘觉得可怜便留下了,想到这里她含感激的看了钱氏一眼。

 沈近山其实并不想见这个让他觉得辱的孩子,但是立刻抬脚走也显得太过无情了,毕竟钱氏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胎象又不稳,不能叫她也寒了心。

 便闷闷的坐了回来。

 “你不要一副被踩在脚下的样子!好好坐着去…有什么事不能像络儿一样大大方方不急不躁的,生怕害你一样,难道我像个凶煞恶魔时常欺你不成?你到底是有求于我还是要陷我于不义?”

 “是!是,妾身知道了,妾身知道…”她又快哭出来了。

 等待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漫长,三个人里最焦急忐忑的自然是封氏,简直就是坐卧不安!最烦躁无聊的是沈近山,只有钱氏稳稳的坐着在小儿的虎头布鞋,脸上带着恬静的表情,沈近山看着她自己的情绪也松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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