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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第十七回 得便宜因人瞒己 遭荼毒为己骄人

 花晨把未央生抬到家里,打发管家出去之后,就开自己箱子,取出一套男衣,一顶旧巾并鞋袜,是他丈夫在穿的,摆在书箱边。然后开了金锁,请出未央生,替他穿着。二人先见了礼,然后对坐。

 未央生那张利嘴,是极会骗人的。说:“我在庙中相见之后,终思想,不知尊姓芳名,无由寻觅。幸得今天假以缘,因祸得福,方才得观芳容。”

 花晨只因看见批评,想他果然见许,就把假话当了真言,心上欢喜,等不得到晚,两个就上做事。他的身体虽不叫做极胖,也有八分身体。未央生才爬上身,被他紧紧抱住,亲一个嘴,叫一声“心肝”未央生就遍体酥麻起来,觉得妇人睡过许多,未尝有此之乐。

 这个甚么原故?要晓得妇人里面有中看中用二种。中看者,未必中用;中用者,未必中看。

 那中看的妇人要有“叁宜”哪“叁宜”

 ?宜瘦不宜肥;宜小不宜大;宜娇怯不宜强健。

 所以墙上画的美人,都是画瘦小娇怯的,再没有画肥大的身子,健旺的精神。

 凡画的美人,是画与人看的,不是把人用的。那中用的也有“叁宜”

 :宜肥不宜瘦;宜大不宜小;宜强健不宜娇怯。

 怎见得中用的妇人要有这“叁宜”

 ?凡男子睡在妇人身上,一要温柔似褥;二要身体相当;叁要盛载得起。瘦的妇人同石板榻一般,睡在上面混身都要疼痛,怎能像肥胖妇人,又温又软?睡在上面不消干事,自然会麻木人的身体,最人的精神。所以知道瘦不如肥。

 与矮小妇人同睡,两下的肢体不能相当,凑着上面凑不着下面;凑着下面凑不着上面,竟像与孩子一般,那能有趣?所以知道小不如大。

 男子身子之轻重,多者百馀斤,少者亦有七八十斤,若不是强健妇人,那里盛载得起?睡在娇怯妇人身上,心下惟恐坏了他。追逐乐之事全要以适为主,那里经得要战战兢兢?所以知道娇怯不如强健。

 这等说起来,中看中用两件事竟是相反的。若能与相反之事相兼得来,这样妇人,只要有八分姿就是十足的了。花晨年纪虽大,实能兼此二美。未央生睡在上,花晨就出所长,把一双肩搂住他上身,一双腿搂住他下身,竟像一条绵软的褥子,把他裹在中间。你说快活不快活?

 未央生以前所御的妇人,都在瘦小娇怯的一边,何知有此乐?所以还不曾动手,竟觉得遍体酥麻了。只因身上快活,引得下面的东西分外雄壮坚固,遂把物对着户直刺。

 花晨的户是生育过的,里面自然宽大,不见痛楚就入佳境。只见到十之外,搂着未央生叫道:“心肝,快些。我要丢了!”

 未央生狠不上十下,又叫道:“心肝,不要动。我丢了!”

 未央生就把头抵住花心,停了一会,待他丢过之后,又起来。一边一边问道:“心肝,你的本事怎么这等不济?不上叁十下竟自丢了?你那叁位侄女多的要二叁百,少的也要一二百,方才得。我还说他容易打发,那里晓得妇人里面更有容易打发的。”

 花晨就应道:“你不要把我看容易,我是妇人里面第一个难打发的。若不到一二千不得我丢。就是到了一二千,我要丢的时节,也要费上好些气力,不是这等送就得丢。”

 未央生道:“你既有这样本事,为何方才这一遭容易打发?难道是假丢,骗我不成?”

 花晨道:“不是假丢骗你。有个原故,因我十几年不见男子,火甚盛。及忽见你人物又标致、本钱又壮大,心上欢喜不过,所以才进去,那不知不觉就出来。这是我自己丢的,不关你送之事。你不信,只看这一次,就不比方才了。”

 未央生道:“原来如此。你方才的话,我还有些不明白。你说到一二千,也要费好些力气,不是得丢,这一句说话,真正难解。莫非除了送之外,还有别的干法不成?”

 花晨道:“干法不过如此,只要加些助兴的功夫,或是出响声,或是说起话,使我听得兴起,方才会丢。若是底下没有响声,口里不说话,就像与哑男子干事一般,有甚么兴趣?随你一夜到天明,那也不肯来。只是一件,我的丢法与别人不同,竟要死去一刻时辰,方才得活来。我预先对你说明,你若见我死去的时节,不要呆怕。”

 未央生道:“这等说来,竟要强雄健壮,极有精力的男子方才得你丢。我的精力算不得头等,也还是二等前列,或者能应付你。但不知你亡过的尊夫,精力何如?”

 花晨道:“他的精力算不得二等,只好在叁等前列。他当初也极爱偷妇人,做了许多伤伦之事。他尝对我说,别人的户都是做的,只有你的是铁打的,千方百计再不丢。就想出许多助兴之法,煽动我的火,后面干起来也就容易。不论一千二千,只是心窝快活就要丢了。”

 未央生道:“这等话说,那些法子是怎么样的?”

 花晨道:“那些法子极容易做,做来也极有趣。不过是叁件事。”

 未央生道:“哪叁件事?”

 花晨就念道:“看意、读书、听声。”

 未央生道:“‘看意’、‘读书’,这两件事我初婚的时节都曾做过,果然是有趣的事。至于‘听声’这件事,不但文字不曾做过,连题目也解说不来。怎么叫做‘听声’?”

 花晨道:“我生平及喜听人干事,可以助我的兴动。当初先夫在之时,故意叫他偷丫鬟,又要他得极响,干得极急,等丫鬟极快活不过,叫唤起来。我听到兴浓之际,然后咳嗽一声,他就如飞走来,抱我上,把进去,狠舂捣。不可按兵法,只是一味狠野战。这等干起来,不但里面快活,连心窝里都快活。只消七八百,就要丢了。这个法子比看意、读书更觉得有趣。”

 未央生道:“这种议论甚是奇畅。只是一件,依你方才说话来,尊夫的精力也在单薄一边,怎能先丫鬟,后干主母?而且起先又要得极响,干得极急,飞奔过来的时侯,一定是强弩之末了,怎么又能再肆野战?这事我还不能信。”

 花晨道:“起先不要他干,另有代庖的人。就是后来野战,也要央他接济。不然,那里支持的来。”

 未央生道:“那代庖的人我知道了,莫非是一位姓‘角’的么?”

 花晨道:“然也。这件东西,我家里最多。今我和你初,料想不到难丢地步。明干事,就要用到此法了。”

 未央生听了,也就不按兵法,起一味野战,来舂捣,了数千,自然从户快活到心窝里去。只见他手寒脚冷,目定口张,竟像死得一般。若不是预先说破,未央生竟要害怕。

 果然死了一刻时辰,方才苏醒。搂着未央生道:“心肝,你不消用代庖之物,竟把我丢了。这看来你的精力竟是特等,怎么说在二等前列?”

 未央生道:“我册子上面取你做特等,你如今也取我做特等,何相报之速耶。”

 花晨道:“我正要问你,那册子上面他们叁个名字是哪个涂抹的?后面一行批语是那一个添上?”

 未央生不好说出,只推不知。

 花晨道:“你虽不肯说,我心上明白不过。那叁个说我年老衰败,还能配得他们过。把自己比做淮,把我比做绛灌,是个不屑为伍的意思。不是我夸口说,他们的年纪虽幼小几岁,面色虽比我几分,只好在面前你看看罢了。若要做起事来,恐怕还赶我老人家不上。我今忍在心里,不与他争论,待等闲空时节,待我走过去,约他们做个胜会,一个奇男子,四个俏佳人,都要了衣裙,间干事,与他各显神通,且看是少年的好,老成的好。”

 未央生道:“说得有理,这个胜会不可不做。”

 二人见天色暗起来,穿了衣服,丫鬟排上酒肴。花晨酒量极高,与未央生不相上下。二人猜拳行令,直饮到更初。乘了酒兴,依旧上干事。这一晚是久旷之后,,不消用叁种法子。

 到了次起来,就把许多意、书一齐搬运出来,摆在案头,好待临时翻阅。他看两个长丫鬟,年纪俱在十七八岁,都有姿,又是已经破瓜的,承受得起,就吩咐在身边,以备助兴之用。

 从此以后,朝朝取乐,夜夜追,都用叁种成法。花晨最怕隔壁的人要来索取,追还原物,自从画箱过来之后,就把旁门锁了。随他叫唤,只是不开。叫到第五,未央生过意不去,替他哀求。花晨没奈何,只得说要睡到七,到第七后送去还他。那叁人见有了定期,方不叫唤。

 到第八上,未央生要辞别过去,花晨还有求闺之意。亏得未央生善为说辞,方才得。及至开了房门,走了过去,香云姊妹叁人见了大喜,就问未央生道:“你连夜的受用何如?这老东西的兴趣何如?”

 未央生怕他吃醋,不敢十分赞扬,只把叁种成法说与他听,好等学样。连花晨要做胜会的话也说出来,叫他各人争气,切不可以一之短,埋没了千之长。

 叁人听了,遂暗暗商量算计花晨,未有定着,只得放下。

 香云道:“今为始,又要照从前次序,每人分睡一夜何如?”

 瑞珠、瑞玉道:“如此极妙。”

 叁人遂分睡叁夜,倒了四,正打点要做和体联形之事,不想花晨写字过来,约他叁个做盛会,又出了一两公份,叫他备办酒席:一面饮酒,一面干事,方才觉得有兴。

 叁个商量道:“恰好今是个合睡的日子,自古道:‘添客不杀’,就等他来大觉会聚也分不多少去。这落得做个虚人情。”

 立刻写字回他:“谨依来命。”

 花晨的名分大,为甚么不叫侄女就姑娘,反屈姑娘就侄女?要晓得他家里有个十岁的儿子,虽然不大,也是有知识的。起先把未央生一个藏在家中不觉得,如今一男四女饮酒作乐起来,恐遮掩不住,被儿子看见不好意思。香云姊妹叁个都是没有儿子的,只要关了二门就不见人影了,所以不论尊卑,情愿过来就他。

 只见回字去后,过了一会,花晨就来赴会。未央生见他衣袖之中隐隐跃跃却像有物的模样,就问他道:“袖中何物?”

 花晨道:“是一件有趣的东西。酒二件事都用着他,所以带来。”

 就取出与众人看,原来是一副意酒牌。

 未央生道:“这件东西今做胜会才好用着,如今且不要看,等到酒兴发作之时,你们各取一张,照上面的法则,同我模仿一模仿就是了。”

 香云道:“这等,待我四人先看一遍,看明白了,到了临期之时才好模仿。”

 未央生道:“也说得是。”

 花晨道:“我看过多次,上面的方法都是烂的,不得临时抱佛脚。如今立过一边,让你们看看就是。”

 叁人笑了一笑,就摊开牌来,逐张仔细看。看到一张,只见一个少年女子覆在太湖石上,耸起后庭,与男子干龙之事。叁人看了一齐笑道:“这是甚么形状,为何丢了乾净事不做,做起龌龊事来?”

 花晨道:“是哪一张?拿来我看。”

 香云就递与他。他看了道:“这个干?,是从文字上面摹拟下来,难道你们不晓得?”

 香云道:“是哪一篇文字?我们不曾看过,求你指教。”

 花晨道:“是一篇《奴要嫁传》。当初有个标致闺女,与一个俊俏书生隔墙居住。书生想这闺女,不得到手,害起相思病来。央人到闺女面前致意,说只要见得一面,就死也甘心,不敢做非礼之事。那闺女见他说得可怜,只得应允。及至相会的时节,坐在书生怀里,随他要搂就搂,要摸就摸,要亲嘴就亲嘴,只不与他干事。等他要干就回复道:‘奴要嫁人,此事不可为。’书生急不过,跪在地下哀求,他到底不允。只把‘奴要嫁’叁字回他。说:‘你求见之心不过因我生得标致,要靠一靠身体,粘一粘皮,我今坐在你怀中,把浑身皮随你摩,你的心事也可以完了,何须定要坏我原身,明嫁去时节被丈夫识破此事,我一世就做不得人了,这怎么使得。’书生道:‘男女相,定要这叁寸东西把了皮,方算得有情,不然终久是一对道路之人,随你身体相靠,皮相粘,总了不得心事。’只是跪在地下哀求不肯起来。闺女被他哀求不过,只得低头暗想,想出权宜之法,就对他道:‘我是要嫁的人,这件东西断许你不得。我如今别寻一物赠你,何如?’书生道:‘除了此物,那里还有一物?’闺女道:‘除非舍前而取后,等把你叁寸东西一般进了皮,了却这桩心事,再没得说了。’书生见他说得真切,也就不好再强,竟依这个权宜之法,把后庭当做前伴,情起来。这个干法,就是从那篇传上摹拟下来的。这样好书,你们何不曾读过?”

 香云姊妹叁人见他说话骄傲,心上甚是不平,就丢了酒牌不看,一齐倒背后去商量。大家协力同心,要摆布他一场。

 花晨与未央生隔了叁不见,胜似九秋,巴不得众人开去,好与他绸缪一番。

 两个就搂住亲嘴,说了许多话,那姐妹叁个方才走来。叫丫鬟摆酒,未央生上座,花晨下座,香云与瑞珠、瑞玉分坐两旁。饮过数寻,花晨就叫事牌,过来各取一张,照上面行酒。

 香云道:“看了那件东西,只想要干事,连酒都吃不下。如今且行别令,吃到半酣,然后取他过来,照上面行酒也得,照上面行事也得,就无碍了。”

 未央生道:“也说得是。”

 瑞珠遂取出色盆来,未央生道:“掷骰费力,不如猜个状元拳,定了前后次序。如今照次序行酒,少刻就照次序行事,列位心上何如?”

 花晨的拳经最,听见这话就眉眼笑,巴不得要做状元,好摆布他们叁个。

 所虑者,恐中状元干事要从他干起。他是要先听虚声,后干实事的人,那里肯当头阵。想了一会,就对道:“行事的次第,不必照依行酒,只凭状元发挥,凭他要先就先,要后就后。”

 未央生道:“也说得是。”

 就把五个拳头一齐伸出,从未央生猜起,猜到瑞玉住。果然花晨拳高,一口就被他猜着状元,是他中去了。不等榜眼、探花出来就先发令道:“我既中状元,就是个令官,不但老儒听考,连榜眼、探花都要受我节制,如有抗令者,罚一大杯。”

 未央生道:“既然如此,求你把条教号令预先张挂出来,定了个规矩。”

 花晨道:“吃酒的数目,从状元起到探花住,吃个节节高。老儒执壶旁立,只教他斟,不许他吃。干事的先后,要与前面相反,从探花起到榜眼住,也干个节节高。老儒执巾旁立,只叫他揩,不许他干。”

 又对未央生道:“你如今不用考,委你做监令官,好待后面用你干事。”

 未央生道:“这等说,我事便有得做,酒却没得吃了。”

 花晨道:“你的酒数更多,状元、榜眼、探花有酒,都要你陪。只是老儒服役,不许你去待劳。代劳讨好者罚一巨杯。”

 未央生道:“他自己不争气,去做老儒,不干我事,凭他去受苦罢了。”

 香云姊妹叁个侧目而视,让他发挥,不敢稍参末议。还亏他虑在事前,起先到背后去想了一个妙计,放在中。就对未央生道:“你既做监令,若令官不公道,你也要参劾他,不要阿谀曲从,助纣为。若是如此,我们就鼓噪起来,不受约束了。”

 花晨道:“若做得不公,不消监令参劾,你们只管公举,举得却常,我只管受罚就是。”

 花晨定了条约,就除出未央生,教他姊妹叁人决个胜负。却也古怪,那叁个拳头恰好也照序齿之例,香云中了榜眼,瑞珠中了探花,把个经不得大干的瑞玉做了老儒。猜定之后,花晨就叫瑞玉行酒,自己一杯,香云两杯,瑞珠叁杯。

 都是未央生陪吃。吃完之后,就叫瑞玉把酒牌洗好放在桌上,然后执巾旁立,带众人干事之际,好替他揩抹水。瑞玉不敢违拗,只得依令。

 花晨对未央生道:“头一个限你一百,第二个限你二百,多一下,少一下都要罚酒。丢与不丢,看他造化,不累你管。干到第叁个就得轮着我了,主令之人,与众人不同,不计数目,定要丢了才住,以前两个的数目,都要老儒代数,差者罚。”

 又对香云、瑞珠道:“你们上前揭起,揭着那一张,就依那一张的干法,好与不好凭人造化,不许换牌。干事的时节,要摹仿酷肖方才中式,若有一毫不像,除罚酒外还要减去数。”

 瑞珠道:“我们做得不像,自然受罚;若令官不如式,却怎么处?”

 花晨道:“令官不如式,罚了叁杯,从新做起,定要做到如式才住。”

 瑞珠听了,就伸手去揭第一张,只见一个妇人睡在上,两足张开,男子的身体与妇人隔开叁尺,两手抵住了席,伏在上面送,叫做“蜻蜓点水”

 之势。

 瑞珠把酒牌呈过了堂,就子,仰卧在上。未央生爬上身去,仿起蜻蜓的样子,把中,不住的点。瑞珠要奉承令官,后面动兴,不等快活之后方才叫唤,未央生点一点,他;点十点,他。直到不点才住。

 香云道:“如今临着我了”就揭起第二张,见一个妇人睡在榻头上,男子立着,把他双脚放在肩头,两手抵住榻,用力推送,叫做“顺水推船”

 之法。

 香云也把酒牌呈过了堂,就睡在榻上去,与未央生摹仿成式。他那个法,更比瑞珠不同,顺水推船既容易推,则顺船之水也容易出,船头上的声与船底下的声一齐澎湃起来,你说好听不好听?

 花晨往常窃听声都是暗中摸索之事,何曾看见这快活头上。如今见了,那种兴比往常咳嗽的时节更不相同,大有不能姑待之意。

 等得香云数之后,就立起身道:“如今轮着令官了。”

 就把一只手取牌,一只手裆,先去解带。

 及至揭起第叁张一看,不觉惊慌失,对众人道:“这一张是用不得的,只得要别换一张。”

 香云姊妹叁个一齐鼓噪起来,先把馀下的牌藏在一处,然后来看这一张。

 原来就是“奴要嫁”

 的故事,妇人耸起后庭,与男子干龙的套数。为甚么这等凑巧?多少牌揭不着,偏揭这一张?原来就是他姊妹叁人商量出来的计策。

 料想他叁个毕竟轮着一个洗牌,就把这一张做了计号,要分与他。谁想他又预先号令出来,众人居先,令官落后,所以瑞玉洗牌的时节就把这一张放在第叁。如今恰好取着,这也是他骄傲之报。

 叁个看过了牌,就催花晨。花晨抵死不肯,道:“求列位公议,这一桩事可是做得么?况他那一件东西,可是做得这一桩事么?大家想一想就是了。”

 叁个道:“这个说不得,若是我们揭着,你可肯饶恕我们么?况且不许换牌的话,又是你说的。牌上的方法,只有你烂。你既知道这张用不得,何不预先除出这一张?如今揭着了,还有甚么说?快些,省得众人动手。”

 又对未央生道:“好个监令官,为甚么口也不开,手也不动?要你何用?”

 未央生道:“不是监令官徇情,其实我这件东西,他后面原当不起。还要开个赎罪之例,等他多吃了几杯酒,当了这事罢。”

 叁人道:“你这句话,只当放!若是吃酒当得干事,我们起先只该吃酒,不该干事了。那个是不顾廉,肯衣服在人面前出丑?”

 未央生见他说得词严义正,无言可对,只得求众人道:“如今我也没得说,只求刻令开一面之网,不要求全责备,等他来,略见大意罢了。”

 香云、瑞玉还不肯依,要与寻常干事一般,瑞珠紫一紫眼道:“只要见得大意也就罢了。难道定要尽法不成?”

 未央生道:“这等还易处。”

 就伸手去扯花晨,替他。花晨执意不肯,被未央生苦劝不过,低头丧气,只得曲从。就把子解开,伏在榻头上。未央生取出物,抹上涎唾,只在门外面抵得一抵,花晨就叫喊起来。

 正要立起身子不容他干,谁想这班恶少安排叁双毒手等他。起先紫眼的话,是哄他,等他子伏上榻,就一齐走上前去,按头的按头,封手的封手,莫说立不起,就要把身子动一动也不能。更有一个最恶的,躲在未央生背后,等他抵着门的时节,就把未央生的身子着力一推。那物竟推进了半截,又把住未央生的身子,替他送。

 花晨就像杀猪一般,大声喊叫:“饶命!”

 未央生道:“人命相关,不是当要的事,饶了他罢。”

 众人道:“他起先说令官与众人不同,不论次数,直要丢了才住,如今问他丢了不曾?”

 花晨连声应道:“丢了、丢了。”

 众人见他狼狈已极,只得放手。花晨立起身来,就像死人一般,话也说不出,站也站不牢,只得叫丫鬟扶了回去。

 后来门臃肿,发寒发热,睡了叁四天方才爬得起。从此以后心上虽怀恨,只因要做这桩勾当,不好怨恨同事之人,只得与他相好起来,一男四女,共枕同衾,说不尽他们的乐处。

 未央生出门之,原与芳约以叁月为期,就回来看他分娩。不想乐而望返,等到想着归期,已在叁月之后。叫书笥出去打听,闻得芳已经分娩,一胞生下两个女儿。花晨四人办酒,与他贺喜。又作乐了几,方送他回去。

 芳恐怕孩子累身不好作乐,就雇了两个娘,把孩子抱去抚养。恰好到弥月之时,未央生走到。就叫他大整旗,重新对垒,要严追已往的积逋。那里晓得民穷财尽,一时催征不起。这是何故?只因四五个月中,以一男而敌四女,肆意,不分昼夜,岂有不神疲力倦之理?从此以后,芳不能遂其,遂有悔恨之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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