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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莫衡刚抵达书房没多久,就见到耿竞业偕同一中年男子在他之后进来。

 这男子他并不陌生,是耿家的“御用律师”,也是“耿氏”的法律顾问。看来耿老爷子找他来可不只是想闲话家常那么简单,而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要他一起来商量的。

 莫衡不待耿老招呼,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来,闲散的模样就像是置身在自家一样。

 “你啊!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见到你这么颓废的一面,我敢打赌连你父母都不曾有我这种眼福。”耿老瞄一眼后无奈地摇头。

 “耿爷爷喜欢看的话,我从下次开始对外收门票,一次一万股『耿氏』的股票…依我两三年难得来一趟的情况看来,保证不会蚀了你的老本。”莫衡的轻松自如和外人眼中的他判若两人,连对耿老的称呼都不同。

 看来这一老一少在没有他人的场合一直有属于他们的相处模式。

 “免了。我想我已经没那种命享受了。”耿老轻叹一声,招呼一直杵在身后对莫衡干瞪眼的刘律师落坐后,才又开口。“不过,关于你刚才说的一次一万股,我现在倒是有另一个更有意思的提议。”

 “也是你今天找我来的重点?”意思是闲话休说,讲重点。

 “嗯。我知道自己过了这个八十大寿后,要想再像这样热闹一回是很难了。”耿老斜睨一脸兴味盎然的莫衡一眼,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后,脸颊些微地搐。“你这没良心的小子,就不会开口安抚几句吗?说几句言小由衷的假话也好啊!”

 “喔--放心吧!您老身子骨这么硬朗,肯定还可以开九十大寿的生日宴会的。”莫衡有气无力地应听众要求。

 “嗯,这话中听,只是我真的不中用了…所以我今天让刘律师来做见证,除了改立遗嘱外,也想跟你立个契约。”

 终于有点谱了。莫衡挑眉好奇地竖耳倾听。

 “我打算将我手上持有『耿氏』百分之六十股份中的百分之三十二留给我最后的至亲耿烈华,并请你托管。再来,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再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卖给你,其他的百分之三十八则均分给我的大女儿耿秋凤和二女儿耿秋香。”耿老到此已经偷觑了默不做声的莫衡好几眼,暗赞他的沉得住气。

 “接下来,就是我和你的密约了。”耿老用眼神示意莫衡可以尽情地发问。

 “你要我和一个死人订契约,还将一堆烂股票强迫促销给我,我觉得我亏大了。”莫衡仍旧不动如山,心知还有后续。

 “再听下去,还有更亏的。”

 “肾亏吗?”

 “喔?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方面的隐疾?真想不到,年纪轻轻的…”

 “哼。”莫衡没想到这个自认为将死之人还这么会浪费他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

 “好吧,我说重点。”耿老在莫衡冷酷的凝视下马上投降。“我开的价钱绝对会让你满意。以这么低廉的价格买下『耿氏』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又手控另外百分之十九,几乎是稳坐『耿氏』的总裁位置了。”

 “只是几乎,离稳坐还差百分之十四。况且,还得要我有那个心才行。”莫衡不为所动。

 “阿衡,我这个提议绝不会让你吃亏的。凭你的能力,要同时兼顾『冠东』和『耿氏』一点都不困难,还能足你的征服…你想一想,手握两家正当中大财团的主事权,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你不心吗?”

 心?或许吧!但是他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清楚眼前这个笑得很假的老人从不是什么慷慨的人。

 “你的用词不当。说『冠东集团』正当中我相信,但是你的老公司早呈现衰退的征兆,现在接手,无疑是自找苦吃。”

 “但它仍旧是一家体制完善又信誉良好的老公司。别告诉我你自认为没本事帮小烈保住它。”

 “帮小烈?在我拥有百分之十八又有能力扩充势力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帮他人做嫁?”这只老狐狸终于出那只快掉光的尾巴了。

 “我说阿衡,天下岂有白吃的午餐,我会这么慷慨还不是想在还剩这一口气的时候帮唯一的血脉铺好路。你的好处就是从我咽下这口气到小烈有能力接手为止少说也有二十来年的好光景,你的收益一定会是今天付出的无数倍。

 “但是我也知道要一个人放下既得的一切是很难的事,所以如果你同意了我今天的提议,我们现在就在刘律师的见证下立下一份契约,载明你会在二十年后自动放弃在『耿氏』的所有--当然,之前你为『耿氏』和小烈赚的全归你一人所有。”耿老完全表现出商人本

 “这期间的变化呢?你不怕你的老骨董被我玩垮了?”莫衡显然有被劝服的迹象。

 “我死都死了,你还怕我爬起来找你算帐不成?”耿老没听到期待中的应允,气瞪著眼珠子。“小子,你有几斤几两我会不清楚吗?要是我那两个只会抢功劳却不会做事的笨女婿能有你一半的才干,要我早死几年我都愿意!”

 “当然,这点我绝对同意。”莫衡幸灾乐祸。“安逸让人不思长进。你无非是想借我这冷酷无情的外人来铲除这几颗肿瘤,再利用我让『耿氏』浴火重生,而你亲爱的小烈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坐享渔翁之利。”

 “如果能这样,我睡觉都会笑醒。但是我却知道你会怎么做。你当然会在第一时间藉由我给你的权势巩固自己的势力--虽然对那些有威胁的坏蛆你绝不会手下留情,但是能有作为的野心分子,能用的你一定会留,因为既然是为人做嫁,你肯定只愿意出七分力。”

 耿老和莫衡有默契的相视一笑。这真是既欣慰又感慨的一刻,两个在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下次能像此刻轻松又有趣的谈话不知会是何时?

 “小烈遗传他父亲敦厚的个性,情温良但是资质优秀,有无限的可塑,我把他交给你了。”耿老在莫衡仔细研读草约中的条款时,骄傲地展颜。“而为了让你能更名正言顺地当他的监护人,我希望你能在我那两个外孙女中选一个当你的子。”

 这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外加趁火打劫!

 莫衡倏然停下执笔的手,为自己能及时回头感到万幸。

 “我想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先走一步。”

 “喂喂喂,这么不给面子?”耿老惋惜得想掐住自己的脖子--差一点就替自己拐到一个超级金孙女婿!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是有点小人,但是我那两个外孙女到底是哪里让你看不上眼了?要不这样,只要你娶了其中一个,我就把卖给你的股利全当成嫁妆,怎样?”耿老一脸的谄媚。

 “我消受不起。”还是那句老话,女人,他不缺。

 况且那两个吃耿家饭长大的女人,不是无知又傲慢就是阴沉得让人倒胃口。而其中之一,在刚才他离开大厅前,还很不巧地瞥见她在他父亲那只老黑羊的逗下笑得花枝颤,忘了今夕是何夕。

 现在他既然是挑人的一方,当然有资格为自己选一个至少顺眼、至少能起一点好奇或是些许不一样情绪的女人…

 就像刚才那个让他“生病”的小女人。

 “要不,给你做小的也可以。你不是提倡不婚主义吗?那就让她们其中之一帮你生个继承人…”

 继承人?!莫衡如梦初醒般地顿悟。

 这就是今晚让他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在见到那个苍白又纤弱的女子之后,他便有想要占为已有的冲动,但是很快地,又被他的理智给否决。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他就是知道这个可以轻易吸引他目光的女子应该还有另一种注解--在他的生命中。

 而现在,藉由耿老的瞎说,他找到了那个注解。

 耿老还兀自口沫横飞地想将家里的女人硬推销给莫衡,却不知道莫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选,而这个人选同时也带动了莫衡一直以来藏在心中最荒诞的异想。

 “据我所知,应该还有一个选择;而且以监护小烈这件事来说,绝对是最佳的选择。”莫衡毫不考虑地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他回味著那张苍白脸蛋上的灵动双眼,那样瘦小纤细的女子从来就不是他欣赏的类型,但是,奇异地,他竟然有些期待。

 期待她的与众不同…

 “如果你还是要让我选择的话,我只坚持一个女人--谷怀瑄。”

 “她?!”耿老面有难地转过头,对一旁噤若寒蝉的刘律师使了眼色,让他先回避。

 “我不信任他。”莫衡眼尾扫过急忙窜出门的刘律师。

 “别管他那么多。我又没要你娶他。”耿老无力地端坐到莫衡面前,正道:“她不在我的势力范围内,我帮不了你。”

 “我想要的东西从来不需要他人的帮忙。”

 “是,你只是把夺取的过程当做是一场游戏。但是这次不同,谷怀瑄…她是个有感情的人,不是那些冰冷的金钱和股票。你这种不正常的价值观一定要改,要不然很伤人的。”耿老对他们话题的主角语多保留。

 “那我出只能祈祷她比我想像中要来得坚强。”莫衡断定受伤害的绝不会是自己。

 “先别这么笃定。”耿老却不打算花心思点破。

 ****

 “耿氏集团”老总裁几度进出医院的消息传遍商界,造成股市的一阵震。由于该集团从未透过下一任有力的接人,而直系血亲耿烈华又年幼无知,所以“耿氏”的股价在这段时间已经跌到了上市以来的最低点。

 之后,耿竞业并没有拖太久,走得很安详,但是耿家的纷却从他合上眼的那一刻正式展开。

 遗嘱的公布是导火线。

 “怎么会这样?!这其中一定有问题!”秦在航惊恐万分地对著刘律师咆哮。

 “老刘,你确定没有错吗?我爸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基业开玩笑?”耿秋香按捺住儿子的脾气,跟立场相同的姊姊耿秋凤使了个眼色。

 “我有我的职业道德,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刘律师慌张地擦拭秃头上的汗珠,早知道今天不好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爸会将大半江山拱手让人?”耿秋凤犀利的眼神投向端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的莫衡。

 “是呀!没这道理!”刘静婷脸的愤慨。身为耿竞业的外孙女,竟然只拿到一间小洋房,公司的股份她连边都沾不上,教她怎么能甘心!

 她可不像秦湘湘甘愿当个花痴女,吃了这么大的亏还只会盯著莫衡直口水。

 “这些全都是耿总裁的意思。这份遗嘱的确具有法律效力,明天我会让助理过来帮你们办过户移手续还有遗产税的相关事宜。”刘律师代完后,抱著公事包逃也似地冲出耿家大厅。

 “呃…莫总裁现在手上的股份虽然没有过半,但却是目前最大的股东,不知道莫总裁对接下来的股东大会有什么决策?”耿家大姑爷刘长青在老婆的瞪视下忐忑地问出口。

 “事实上,早在耿老去世前,我已经从其他小鄙东手上购买了不少股份;再以上手上现有和耿小少爷托管的,我现在的持股不多不少,刚好超过半数。所以在下次的股东大会上,我会向各位股东宣布,『耿氏集团』正式并入『冠东集团』,成为『冠东』旗下的子公司之一。”

 现场一片哗然,连原本不动如山的谷怀瑄都惊讶地瞪圆了双眼。唯一不知所以然的耿烈华大概是在场最轻松的一个了。

 “这怎么可以!我们绝对不赞成!”秦在航首先发难。

 “那就尽你们所能吧!我随时候教。”莫衡起身,很不以为然地睨他一眼。

 “莫总裁,我相信我们一定还有谈判的空间,请你留一些时间给我们。”刘静婷冷静地分析局势后,赶忙开口。

 莫衡离开的脚步稍歇,给了她足够的勇气继续。“耿氏和冠东同时并存对你并不会造成影响,相反的,我们你的进驻。但是请别剥夺我们耿家的管理权,相信我们两家还是能合作愉快。”

 “我不能把一家前景看好的公司交给没能力的人去管理。况且据我所知,在场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跟我讨论耿家的管理权。”莫衡冷冽的眼神扫视一圈后,落在耿烈华的身上,而后,移至环抱著他的谷怀瑄惊疑的脸上。

 “我会让人通知你们开会的时间。”撂下最后一句话后,莫衡头也不回地踏出大厅。

 “什么态度嘛!长得人模人样的,做的事却跟强盗没两样。”秦在航早看这个风云人物不顺眼。

 “他一定是趁前一阵子股价大跌时大举买进『耿氏』的股票!但我还是想不通,外公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太不像他了!”刘静婷紧皱著眉头,气馁地咬著

 “你们去找刘律师问清楚,想办法从那个死秃头嘴上得到一些内幕。”

 耿秋凤嘱咐丈夫和妹婿。

 “事情没那么糟嘛!这条路不通,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呀!”终于从莫衡的男魅力中清醒过来的秦湘湘喜孜孜地笑道:“我们可以两家联姻啊!”

 这样的明示让人不敢苟同,但是耿秋香似乎欣赏这个主意。

 “说的也是。湘湘,你有把握吗?”

 “当然…”所有的人趁著兴头把想得到的方法都提出来,早忘了原先还待在厅内的两个人--

 “莫先生!”谷怀瑄鼓足了勇气才拉著小烈追出来,两人在莫衡的轿车旁气吁吁地站定。

 “有事?”莫衡似笑非笑地倚在车门边,打量著他狩猎的目标。

 “我…我这样问或许有些冒昧,但是我相信耿老爷子对小烈应该还有其他的安排。”

 “比如说?”莫衡好整以暇地端倪著眼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很恶劣地明知故问。

 “我…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好心地告诉我。”谷怀瑄克制不了在他面前局促不安的糗样,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喔?”莫衡轻哼出声后,便是长达好几秒的沉默。

 谷怀瑄不明所以地瞧向他,却在他赤luoluo的盯视下红了脸。他到底想怎样?!

 就在谷怀瑄决定放弃从这个几度让她不过气的男人身上找出答案时,莫衡终于停止了他足以致人于死的沉默。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他转身坐进敞开门的轿车内。“我会留一点时间给你,别让我等太久。”

 谷怀瑄呆愣地目送著远离的轿车,直到小烈轻扯她的裙摆才回神。

 “他的意思是要我去找他吗?”莫名其妙。她才不愿意接近他哩!

 “我想他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站得脚酸的小烈帮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而谷怀瑄不用多做考虑就有了决定,那就是不管如何,她都要尽量离莫衡远一点。

 ****

 很显然的,莫衡的意思真的很难让人搞懂。真正该出现的人到现在都未曾踏进他的办公大楼一步,反而是他不曾邀请的秦湘湘三天两头就往“冠东集团”总公司跑,死皮赖脸地黏定了他。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见莫大哥?”秦湘湘站在莫衡的办公室门外和受命不让她进门的巩秘书大眼瞪小眼。

 “总裁有代,没有预约的人不见,非关公事的人也不见。”巩秘书捺著子跟她讲理,希望秦湘湘能知难而退。

 “本小姐从来没受过这等待遇!你要搞清楚,我叫秦湘湘,『耿氏』的老总裁可是我外公,你这只看门狗别狗眼看人低,识相的快点让开,我想见谁就见谁,你敢再拦我试试看!”秦湘湘一把推开巩秘书就冲进莫衡的办公室内。

 “奏小姐请自重!要不然我要请保全人员上来了!”巩秘书狼狈地站稳脚步后跟著进门。

 “去啊!我就不信莫大哥会这样对我。”秦湘湘嗲声嗲气地朝莫衡嘟著嘴。

 “你…总裁,我很抱歉…”巩秘书见到紧拧著眉宇的莫衡,紧张地了下口水。

 “没关系,你先下去。”莫衡稍舒展了眉宇,知道自己再不跟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说清楚,只怕她到死都不会对他死心。

 “莫大哥,今晚有没有空?我知道一家很有名的义大利餐厅…”秦湘湘自以为莫衡的纵容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邀请,心欢喜地计画两人的约会。

 “先别急著安排这些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也别再白费心机地想跟我沾上边。秦湘湘小姐,我们把话说清楚吧!如果你们以为派个女人钓上我就可以保住『耿氏』不被合并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不可能!”

 “才不是这样呢!我是真的--”

 “我也不想知道其他你自以为是的事实,因为那并不是我所关心的。”莫衡冷淡地打断她驳辩的话,双眼犹白忙碌地浏览著桌上的文件,根本没把她瞧在眼里。

 “你怎能这样说!真是大失礼了…”从未遭受此等恶劣态度的秦湘湘简直要气炸了。

 “彼此彼此。打从秦小姐踏进这里,我也没见过你符合礼教的一面。况且,我的礼仪向来就很匮乏。”莫衡终于抬眼笑看眼前快要火的女人。

 “不过,在你走之前,有句话可以让你带回去。”

 “你…你何不上我家一趟?我妈和大姨一直想找机会宴请你。”秦湘湘见机不可失,努力游说。

 “虽然我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浪费时间在你们身上,但是有一个人倒是可以让我破例。”他有趣地盯著秦湘湘的反应。“告诉谷怀瑄,我已经等她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机会稍纵即逝,『耿氏』的存亡就全看她了。”

 这对一心想攀上莫衡的秦湘湘而言简直是青天霹雳,她忿忿不平地冲回家后,便一心想找谷怀瑄发怒气,而她异常的举止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

 “怎么了?瞧你急成这副德行,是不是跟莫衡有约啊?”耿秋香期待地跟在她后头打转。

 “别傻了,她约得到那个大人物才有鬼。”秦在航打扮光鲜正准备出门猎,看时间还算充裕,打算先探听一下小妹的军情。

 “在航,你有事就赶快出门吧!你妹妹看起来似乎心情很不好,别在此时落井下石。”耿秋凤早料定秦湘湘会失利,根本就不抱一点希望。

 “谷怀瑄!你这个女人还不给我死出来!躲到哪里去了?”秦湘湘到处找不到人,越闷越气。“再不出来我就要放狗咬人了--先把这只臭猫丢给狗当点心!”

 她捞起躲在阳台上晒太阳的小猫做势要丢出楼下。

 “不要抓我的小猫,它又没惹你!”小烈从游戏间一马当先冲向前,偏偏个子小的他怎么都构不著秦湘湘高举的手。

 “你妈呢?叫她快给我滚出来,要不然本小姐今天就大开杀戒!”秦湘湘一手抓著小猫,另一手也不放过小烈,拽著他的衣领将他推往阳台边。

 “你这巫婆,快放了我!瑄瑄…救我…”小烈显然也吓到了,而放眼望去的几个人又存心放手不管,只好扯著嗓子求救。

 “秦湘湘!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了小烈!”谷怀瑄闻声赶到,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一家人竟然放纵秦湘湘到这等地步,简直是无法无天!

 “终于现身了。我还以为你早闻风落跑了。”秦湘湘像见到仇家似地两眼发红,活像只母夜叉。

 “瑄瑄,她抓得我好痛…”小烈难受地挣扎著。

 “放开他,有事就冲著我来吧!”谷怀瑄紧绷著神经,生怕这些不可理喻的人真的做出伤害小烈的事。

 “哼!我当然要冲著你!你这只狐狸竟然敢在我的背后搞鬼,我今天就扒了你的狐皮!”秦湘湘说著就丢下那两个无力反抗的受害者,转而冲向谷怀瑄,张著利爪的十指就要往她身上抓去。

 “喂,小妹,你发神经啊!这样抓会毁了那张细皮的。”尤其在他还没吃进嘴前,实在是太糟蹋了!他一定要阻止。

 谷怀瑄趁著秦在航难得的见义勇为,迅速地钻过他们两人身边拉著小烈溜回自己的房间,留下兀自鬼吼鬼叫的秦湘湘和众人。

 “湘湘,够了啦!犯不著跟那种人动气。”耿秋香安抚道。

 “女人!你最好别被我碰上!有胆跟我抢男人竟然没胆跟我过几招?你躲著好了,我不会让你太好过的!”秦湘湘气红了眼,对著锁上的房门大呼小叫,一点都没有往日的娇美神态。

 “湘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快给我说清楚!”耳尖的耿秋凤拉住发癫的秦湘湘,一改方才事不关己的神态。

 “我…我哪有说什么!”秦湘湘可不笨,她原本就不打算替莫衡传话,心知这一传,两家人都会帮著莫衡将谷怀瑄推向他。

 “别在这节骨眼上装傻,你刚才的话我们每个人都听见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快说!”耿秋香也毫不放松地紧紧问。

 “哎呦,我不管啦!妈,你一定要帮我主持公道。”秦湘湘出一脸受委屈的模样。“我委曲求全地每天跑去跟莫衡周旋,他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竟然当着我的面说他谁都不理,只有谷怀瑄能让『耿氏』存活…我就知道这女人留不得,现在可好,连我的男人都要抢…”

 “他真这么说?”所有的人全瞠大双眼,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嗯…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就照他的话去做吧!”耿秋凤下定决心,不计任何代价也要保住“耿氏”,更何况当棋子的又是个不痛不的外人。虽然还不知道莫衡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大姨,我反对!莫衡是我先看上的…”秦湘湘第一个不愿意。

 “我知道。但是你想想,莫衡曾几何时主动表示过对哪个女人有兴趣了?他要谷怀瑄去找他搞不好是另有目的,我们无看着办吧!”耿秋凤虚晴假意地安慰道。

 “是啊!就算真是那样的话,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凭谷怀宣这只破鞋,我相信莫衡只是一时贪鲜,兴头一过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甩了她的。”耿秋香也在一旁安抚。

 这些话全都落进了隔著一道门的谷怀瑄耳里。她从来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莫总裁会替她惹出这么麻烦的事…现在麻烦一件接著一件来,他到底还想做什么?

 ****

 电梯在谷怀瑄怔忡间来到最高楼层,放眼望上除了不远处的一张办公桌外,什么都没有。这真是有点奇怪,从外观看来,这办公大楼的面积应该还要更大些才是。

 “谷小姐吗?总裁正在办公室内等你,请跟我来。”办公桌后的中年女士起身接她。

 直到跟著秘书小姐的身后进了那道厚重的大门,谷怀瑄才明白,门里别有天。

 这办公室除了宽敞舒适外,最特别的是正对著门口的那一大片玻璃,和玻璃帷幕外的景观,那真是绝对的奢侈。

 窗外有水有阳光,然后再无其他的东西。

 水是从哪里来的?

 谷怀瑄才一转头,又是一个惊叹!从大楼左右两片围墙下来的景观瀑布,在光滑黑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漫溢成一池水镜,似深又浅地随风波动,让她看得痴了,早忘了现在要面对的事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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