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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踹息着那得问
 换做别人,这种话是万不会说的,而且这话若给杨伟听到了,准得指着杨书香的鼻子骂他两句。杨伟还确实在骂杨书香,他当着柴灵秀的面没鼻子没脸数落着:“你说说,啊,都把他惯成了啥样了?”

 儿子跟人打架杨伟早就知道了,而后当他听说小树林里发生的那一幕,当时汗儿都乍起来了,愣登了好几天,本来要狠狠教训一番儿子,谁知今天晌午闹了那么一出。

 越想越气,杨伟实在是已经忍了好几天了:跟一群臭氓混,这是要疯啊!他在屋子里反复踱来踱去,连试穿那件衬衣的心情都没有了。

 “事儿过去就得了,你埋怨他管什么用?”柴灵秀举着白衬衣凑到老爷们的跟前,一边哄一边说。“我埋怨?拉帮结伙把人家胳膊打折了都,怎不去宰人?啊!”柴灵秀把衬衣往杨伟身上套:“好啦好啦,你穿上我看看!”

 谁知越劝越拱火,这杨伟把晌午吃饭的气儿也给撒出来:“吃饭前儿我才说一句,他大爷就来劲了,他管得着吗?啊!他凭什么凑热乎?不都是他背后出出顾长风的吗,以为我不知道?哼,就一群臭氓!”

 “我说你还有完吗?”本来心情好,又始终忍让着,见杨伟一而再再而三为了一件事耿耿于怀,柴灵秀眉头颦起,就不痛快了:“你怎不问原因呢?

 你儿子三番五次让人截,那前儿你干嘛介了?顾长风是我找的,别什么都赖他大爷脑袋上。”

 “你找的顾家小子?”杨伟一脸错愕,继而问道:“他凭什么听你调遣?”“就凭我救过他的命!”杨伟脸上再现狐疑之,瞬间气恼地说:“咱们家跟他们家没份子,你最好也别跟那块料扯一块!”

 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重了,拉住柴灵秀的手,忙改口说:“学校忙不开身,你又不是不知道…再怎么说打架也不对,质太恶劣。把人家胳膊打折了不说,还让人家跪地磕头…我说话是不好听,还不都是为了咱孩子!”

 柴灵秀很想告诉杨伟“你儿子没错”话到嘴边又给她生生咽了回去,看着男人还在那没完没了小声嘀咕,柴灵秀无声地叹息了一下。把衬衣往杨伟身上一披,柴灵秀用胳膊肘拱了拱他,脸上挂着笑:“你试试合身不合身。”

 男人的尺寸都在她心里装着,哪还有不合身的…这三个人喝酒,其中两个人都是酒篓子,那两瓶五十三度的茅台哪搂喝,而且,一直喝到九点多,这无形中放慢的速度又利于消化容纳和接受,无形中氛围就出来了。

 有说有笑的,见侄子今个儿真的是超水平发挥,杨刚朝门外喊了一嗓子就又要了一瓶白的,表示最后要意思一下。还别说,就着王八血喝了两杯多白酒,于一个初生牛犊子而言,这状态简直不是一般的好。

 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杨书香开始真正接触白酒的,加上他先天遗传的身体素质,杨三斤的名号很快就从杨刚的头顶上转移过来,妥妥地戴在了杨书香的脑袋上。

 “听大的,喝酒别图快,你就慢慢品它,酒到嘴里啊顺着舌头子转着圈走,再咽到肚子里,啊,舒坦。”杨刚伸手打了个拍子,摇晃起脑袋解释着。

 陈云丽在一旁抿嘴轻笑:“三儿啊,看你大又喝高了。”脸上红云朵朵,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晚霞,波束在脑后,脑门莹亮,谈吐间给人带来一股如沐春风般的暖意,在一颦一笑间又不漏痕迹地就把那风情万种写在了脸上。

 娘娘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是不是靠雅芳带来的效果杨书香并不清楚,却伸手指着陈云丽的脸,仔细打量:“娘娘,你脸都冒油了。”

 就看陈云丽用手背沾了沾自己光滑的脸蛋,还蝴蝶衫的领口,一片光腻就落在了杨书香的眼前,他夹起一筷子羊进嘴里就大口嘴嚼起来,王八汤不是一般的鲜,而且荤,这时节配上涮锅子、王八一起吃,和秋上吃狗效果一样。

 补气血润心肺、滋,那可都是大补。三四个小时过后,这三人直吃得是红光面精神抖擞。

 尤其杨书香,那面色跟打了血似的。离了座的步子摇晃却并不慌乱,也没有喝得不省人事,像去年海边游玩时那样糟糕。

 伸了个懒,杨书香觉得这一顿下来自己应该运动一下,消化消化食,把血里积攒的能量好好发挥一下,如果可能,踢一场足球那简直太好了,酒足饭该去结账了,杨书香跟在杨刚的身后,连同陈云丽,走出包厢。关于饭后结账是有“打白条”一说的,于此杨书香并不陌生。

 这年头好多副业厂的领导都这么干过,据说大多都是年底来个一次清账了事,机关单位好像也不例外,而且年关到了,三角债一般也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面做个了结,甭管结得清结不清,年底了嘛,都想把账结清了图着痛痛快快过个肥年。

 来到一楼大厅,杨书香以为杨刚会跟服务员卜楞下手,像很多人那样来句“记账上”然后抹抹嘴头走人呢。却看大大走向柜台,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二话没说就把三张蓝票大大方方递了过去,这让杨书香颇为费解,审视的同时难免有些纳闷。

 “老板说不记账!”“拿着,甭废话!”第一开始那伙计没敢接着,后来就从柜台里拿出了一条红塔,死活往杨刚手里。杨刚象征撕开了红塔山的外包装,从里面拿出了两盒,一甩手递给了身旁的杨书香,剩下的又摔在了柜台上,比划了一下,就带头从饭店走了出来。

 “大,这里东西那么贵,你干嘛还给他钱?”杨书香小声嘀咕了一句。“拳头大不如面子大,三儿,在外结朋友甭把钱看的太重,大跟你讲,这人情大于王法!”杨刚拍着杨书香的肩膀,忽地打了个酒嗝,又自言自语道:“大喝得有点多。”

 放慢了脚步,从口袋里掏烟。杨书香没吱声,暗暗琢磨着杨刚话里的意思,好像这话出自的口,妈也说过。

 这心里一下变得清明,敢情大这是变着法在教我怎样做人。门外,中天上的月亮微隐在前进路的楼层间,半空中纷纷扰扰飘下了雪花,琼瑶匝地一片刷白。了口气,空气里透着一股直达肺腑的凉,好不痛快。

 “又下雪啦!”窜着冲出去几步,杨书香伸开双臂做了个拥抱动作,这雪天月景他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很新鲜,很独特,正伸手指向半空,想要说两句,身后就传来杨刚的声音:“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金风玉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大大也咏诗?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听。回头看向杨刚,杨书香顿时来了兴致。他一清嗓子,手一打,唱了起来:“今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秋。”

 直把《智取威虎山》这段经典唱了出来,杨刚和陈云丽相互对望着,齐声贺了声好。杨书香兴致一来,他哈哈一笑,立定身子单手叉,丁字步一站,伸手虚空一指:“天王盖地虎!”

 杨刚一愣,醒悟过来马上接了下句:“宝塔镇河妖!”陈云丽凑趣,用手一点杨刚:“脸怎么黄啦?”杨刚张嘴就来:“防冷涂的蜡!”陈云丽踩碎步上前搂住了杨书香,问道:“怎么又红了?”

 杨书香嘿嘿一笑,抱住了陈云丽的:“青春焕发!”好一个青春焕发,杨刚也凑了过去,把侄子夹在当间儿:“三儿,痛快吗!”

 杨书香搂住了二人,用鼻子深深了一下:“好香”嬉笑着喊了一嗓子“痛快”接着一指杏林园的方向:“回家看录像介!”杨刚脸上大喜,松开手臂。

 看着侄子搂着自己媳妇儿在前面走,他抬头看了一眼朦胧的月,身子就灵灵打了个颤。夜已深,三三两两的人家依稀还在挑灯夜战,在这个雪夜点缀着杏林园这座业已沉寂在梦乡里的小区,给那些失方向的人在前行中指点津。

 到了楼前,漆黑的楼口如同一个看不见的漩涡,隐去獠牙张开它那噬万物的大嘴,毫不嫌弃地等待着即将入口的美食。凝神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漆黑的口,陈云丽醉的眼睛变得有些暗淡。

 几个月前她和男人也像今天这样走进这里,其时男人大醉,她和公公一起把他搀扶进家中,然后稀里糊涂把体奉献出来…很快陈云丽的眼睛又忽闪出一片莹亮色彩,心里害羞却坚定不移,炯亮的眼神中就变得像雪一样带起了一片离色彩。

 摇了下脑袋,把雪花弹落,踩着高跟鞋的陈云丽又抖了抖身上的雪,那些六角形的尘埃带着梦想就开始伸展翅膀,飞舞起来。

 杨书香始终在哼着小曲,临进楼口,他猛地跳起身子,双脚落地时,手搭在了陈云丽的后背上,雪也在那跳跃中给震散了。

 杨刚则是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后头,抬头凝望半空,他看了最后一眼飞舞着的苍穹,气血浮动只伸手掸了掸身上,摇了摇手里提着的包,便觉得雪花都给自己的呼吸、自己的一身燥热融化掉了。

 “到家喽!”杨书香喊了一声,兴之所至,就又开始哼哼唧唧唱了起来“三儿,你还行吗?”一路上,杨刚听到了侄子哼唱歌曲时声音的飘散和颤抖,偶尔一声清脆,又给湍急碾下去,知他今个儿没少喝,不无担忧地问了一句。

 “要不要我给你轮一套王八拳试试?”杨书香脑瓜子里虽嗡嗡作响,却浑身充了活力,凑到杨刚身前搂住了他的脖子,没大没小。

 “看你步子发虚,软了吧?”杨刚反手抱住了杨书香的身子。“软?那不能够!大啊,你咋样?背着我还有劲儿爬楼吗?”说着,杨书香往上一窜,搂着脖子窜到了杨刚的身上。杨刚稳了稳身子,息着:“那你得问,问你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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