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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朝后回了一句
 许加刚甩了一句,临走时又甩了一句:“上回的香好吃吗?”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他跨上车闯闯地骑了出去:“赵哥,我馋了。”

 跟狗撵兔子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了人。马秀琴是在集市北头遇到的许小莺。她问沈怡呢?沈怡就和沈爱萍从一旁的门脸走了出来。

 因为烧纸还缺了一把上供的香,马秀琴就停下了车,买了一把,捎带脚又买了干鲜果品和白酒。就这工夫,许加刚便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咋没上课?”不远处的录音机正播放甘萍的“的心”像盘旋在头顶的鸟儿…红嘴,陡然带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快到五一了,要比赛。”马秀琴只是象征问问,具体情况她还真没太在意。

 “姑爷爷没来?”被问及到丈夫,马秀琴也只是笑笑:“他盯家呢。”“姑爷爷晚上开车不?”或许是对方太过客气,马秀琴礼貌地笑了笑,没再言语。待她随着沈怡等人溜达到西侧卖丝袜的摊位前,许加刚手里已经多出几支孩子手臂限的冰糖山药。

 “吃吧。”他说吃,他妈就客气上了:“大姑,孩子有这份心。”马秀琴能说什么呢,她就笑着接了过来:“吃这个晌午都省饭了。”头一照,汪汪的冰糖山药灿灿夺目。

 尽管不是糖葫芦,却也勾人食,咬在嘴里又脆又面,甜丝丝的。许加刚说这是铁山药…“滋补女人的身体,琴娘你还怕啥?”

 众人均笑,马秀琴也笑。她看着这个懂礼貌的孩子,想到晌午头就能看到杨书香,一时间竟心如鹿撞,忙把头转到一侧。

 “天儿热该换薄的了。”沈怡建议。她热情十足活力四,用她话说这是年少时打的底,离不开那几年的运动身涯…

 她和柴灵秀都是校长跑运动员,换做现在,早就成了体院学生,北体未必能考上,但南体东体手拿把攥,当然这是后话。“再过些天,”顿了顿,沈怡笑逐颜开“能穿裙子了都。”

 此时她也穿了条健美,黑黝黝的两条大长腿一看就知道特别有劲。“我姨的腿长。”许加刚盯着沈怡的长腿,悄没声地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股:“穿丝袜跳健美…倍儿好看。”

 拉长了音儿也是公鸭嗓,干硬而尖锐,噶谷噶谷的声音混在人群中叫你一下就能辨认出来,沈怡就啐了一口:“摸哪呢?”沈爱萍忙拉住了她的手:“亲外甥和亲姨亲啊。”

 说到亲外甥,沈怡又瞪了许加刚一眼,随之笑就忍不住了:“我这外甥跟香儿一样,生在女人堆儿里。”就此,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打了许加刚一下。

 “我听小莺说你们跳来?”沈爱萍撇开沈怡,笑着看向马秀琴:“你们年轻,应该多动动,更应该多联络联络。”手指头在马秀琴面前晃来晃去,倒是被沈怡接过了话茬:“姐,还用你说?”

 冰糖山药消融在热乎乎的人面前,沈爱萍指着马秀琴手里的山药又道:“就大姑吃的慢了,大点口,孩子的心意。”她又面向沈怡,笑道:“丝袜就是给女人穿的,像大姑这样身材的更应该多备两条。”

 “哪有呀!”马秀琴脸一红,被这么一撺掇,还真就又备了两条。临出集市口时,她又买了十斤鸡蛋,差不多也该去烧纸上香了,就跟这几个人打起了招呼。“那边浇地呢可。”沈怡拦了下。大姑穿得干干净净,她内意思是让大姑往后推个一半天再烧也不迟。马秀琴正寻思,沈爱萍忽地言语道:“大姑多忙,好不容易凑在一块,把纸烧了咱晌午再待着。”

 她看了看沈怡,又看了看大闺女许小莺:“就别拦着大姑啦。”“这怂孩子…”沈怡掐了掐身后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许加刚,往外轰着:“没事儿一边待着介。”

 这一闹,倒是把马秀琴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见姨甥俩闹在一起,也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还不都是你带的。”沈爱萍骨碌着眼珠,手指着内二人笑道:“你姨生气了都,还从那跟她挤窝窝?”

 摆起手来赶跑了儿子许加刚,她又对马秀琴说:“烧完纸再唠。”这当口,许加刚已经跑了个来回,把车骑了过来:“反正我也腻了,不如先回陆家营。”

 “还真跟你姑一起走?”照着许加刚后脊背拍了一巴掌,沈怡无心柳地开了个玩笑:“干脆给你姑当孙子好啦。”“当就当,谁怕谁?”

 处在这个氛围里,许加刚也跟着说笑起来“就是姑太年轻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他这么顿了一下,笑嘻嘻地说:“是她儿子。”

 沈怡斜睨着瞥了许加刚一眼,啐道:“坐地长辈儿,你倒会算计哈!”笑声未断,沈爱萍便拍起手来:“还别说,你看大姑和刚子,娘俩站在一起…真就有点母子相哩。”

 年前年后小半年的时间里,这是沈爱萍和马秀琴的第二次碰面,沈怡不敢说都是自己从中牵线说和的,起码是让两家关系处得融洽起来,这是她乐意看的,而且她本身就是个爱热闹的人。

 见大姐沈爱萍都开起了玩笑,沈怡也就没了拘束:“大姑说我没调儿,我看你比我还没调儿,辈儿不都给了?”马秀琴抿嘴笑着,看着她姐俩在那“拌嘴”“那啥辈儿?要是从焕章这边算起,刚子叫大姑一声婶儿不也正常吗!”

 沈爱萍朝马秀琴挥起手来,笑道:“看都把大姑给逗笑了,刚子和大姑娘俩论辈儿跟咱们没关系。”很快,她又把手指向一旁的儿子:“还傻站着干啥?伺候不好妈…”拖长了调子“回家打你股。”

 “跑不了的,绝对伺候…舒服了。”许加刚骑着车子凑到马秀琴的身边,摆起手来:“都不知该叫姑还是该改口叫琴娘了。”马秀琴脸蛋微红,笑着轻轻摇起头来:“这孩子…”

 摆手道别,从梦庄集市口走了出来,上公路,高架桥坡下穿行到辛家营的地里,顺着弯弯扭扭的羊场小路往西,直来到小树林的堤上。西侧坡下的窄路确实被水浸透了,黑乎乎了吧唧的。

 而且远处的垄沟里正汩汩淌着清水,灌溉着周边的小麦。“直接骑下去吧。”正当马秀琴犹豫着怎么走时,许加刚建议道。

 “你回去吧。”来时的路上已经劝过一番,再说烧纸还有话对爷讲呢,身边跟个外人算咋回事。许加刚看着马秀琴,他摇了摇脑袋:“来,来都来了。”

 指着坡下的泥泞的小道,手指头晃来晃去的“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经他这么一说,马秀琴心想也是,再说斜坡之上此起彼伏的坟头看着也瘆得慌,也就没再阻拦。

 眼前的小路被水浸泡,滑溜溜的,从坡上下来只骑了几步远马秀琴的脚就踩在了泥水里,这一鼓秋甩得腿上都是泥,脚还崴了一下。费劲巴列地骑到防空前,把自行车靠在墙边上,许加刚忙上前搀扶起马秀琴:“琴娘你没事儿吧?”

 马秀琴从车筐里提溜起烧纸香烛等一应物事,她晃晃脚脖子,虽没大碍却也紧紧巴巴,又见他着急麻火的样儿,她心下感激:“没事儿,你就从这等着吧。”

 “姑爷爷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这当口说出这种话来,马秀琴心里一禀,即刻又把念头打消,把这当成了他开的一个玩笑:“这孩子…”她晃悠着身子,笑着朝前走了两步。

 “还是我帮你吧。”许加刚从后面上下打量着马秀琴蓝汪汪的下半身,忍不住了口唾,随即抢步上前,搀扶起来。“姑爷爷晚上没开车吧。”“没。你不用去学校?”“我们文化课也听,主要还是体育训练。小心脚底下…”

 一米左右宽的过水垄沟拦在眼前,周遭的地上尽是巴碴出来的泥脚印子。被许加刚架起胳膊,马秀琴迈步跨越过去,要不是有他帮着,兴许没准这一脚就滑进水里。

 “多亏有你。”她冲着许加刚笑笑。许加刚指着前面的一处坟包问:“这儿吗?”马秀琴点点头,他就识趣地停下了脚步。

 “我给你找子。”说着翻身跑了回去,来到阴暗的防空里踅摸了一:不错嘛,又隐匿又合适,琴娘啊,嗯,一会儿就完。在这偏僻的地方他心里盘算了一气,而后迅速从防空里走了出来。

 路被两侧蹿涌的麦田一欺,越发显得曲折窄小。通向远处的坟头子般立着,也把马秀琴丰的背影映入许加刚的眼里。

 “给你爷你送钱来啦。”这喊话的人五短敦实,陆家营中街的陆三婶儿。马秀琴隔着娘家地头回应道:“是诶。”上供的东西摆放好,她蹲下身子把黄草纸钱一张张抻开,这才忽得想起自己忘带火了。

 “给。”木递到眼前时,马秀琴朝着许加刚咂道:“这记。”局促起来直拍大腿。“咋啦?”许加刚盯着马秀琴看,硕大的髋绷起来都能看到氨纶一侧的文理,他是越看越欣喜,越看越起

 “忘拿火儿了我。”起个大早赶个晚集。“看,我正好带着。”“幸好你跟来啦。”这说话间,踩着高雨鞋的三婶儿扛着铁锨走了过来:“秀琴,再晚来会儿啊这地一浇,都没下脚地儿了。”她也看到了许加刚,大龙小舅子谁不认识:“你来干啥?”

 许加刚努了努嘴:“姑脚扭了,我跟着帮忙。”“你轻也不来,”稍待片刻,三婶儿边走边说“几点啦秀琴?”“十点四十。”马秀琴看看表,朝后回了一句,遂把火机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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