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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小玄惊觉
 武翩跹却是安之若素,不慌不忙抬手一扬,不知何时已回到腕上的带翼金钱倏忽消失,眨眼便出现在白骨塔旁。

 然后,白骨塔便同之前的炼魂幢一般光华尽散,歪歪晃晃地从半空坠落下来,惊天动地的将地面砸出个半丈深的巨坑来。皇帝一言不发,手结印诀朝空指去。

 但闻数声令人骨悚然的尖厉的嘶叫,旋见一环状物破空而来,掠到近处,却是个生着十七首的丑怖怪物,首首攒结,每首皆生着一张几乎占据了整张面庞的巨大魔口,口中利齿森森,锋锐如刃,望去令人不寒而栗。

 此物神魔皆知,名曰噬天轮,亦为皇渊乙当年横行天地时所倚仗的奇宝之一,所至之处无物不解,令人闻之变。

 皇后早就听闻过此宝,没想皇竟然甘舍赐与皇帝,不觉花容失,却看见武翩跹再次优雅地举起玉腕,轻轻一扬。落宝金钱虽带双翼,但比起别的法宝,形貌可谓朴拙之至。

 然而就是这么毫不起眼的个小小物事,又一次展现了匪夷所思的怪力,疾旋不住的噬天轮突尔中般顿滞下来,然后便同前两件至宝一样莫明其妙地朝下坠落。

 皇帝面色铁青,盯着随宝钱坠地的的噬天轮,连捏印诀,却是再无半点感应,长叹道:“此宝为宝中异数,乃是太古魔尸炼就,竟然也敌不住落宝金钱!”

 “天地间,没有多少法宝是它对付不了的。”武翩跹冷冷道。“便是佛门至宝,化做二十四诸天的定海珠也不能免…”皇帝点点头,接道“因为它,法宝是奈何不了你啦,若是拼兵器,聚宝剑又专克神兵,看来唯有在武技上与你一较高下了。”

 “武技?”武翩跹轻轻一笑。“你…当真是那个玄教的武三绝?”皇帝忽道。武翩跹点了下头。

 “都传武三绝的武技于玄教第一,朕很想知道,难道重元老儿的武技也比不过你?”皇帝道。“我入玄教,想学的并非武技。”武翩跹只淡淡道。

 “你入玄教,只是冲着先天无极阵吧?”皇帝继问。武翩跹不置可否。“那么,你怂恿朕筑造楼,实是为了要盗取吾皇的真灵?”皇帝眯起眼问。

 “非止如此。”武翩跹道。“非止如此?”皇帝盯着她。“我还要他永世见不得天。”武翩跹声冷似冰。

 “你苦心布局,设下如此宏巨的陷阱却是因何?你与他老人家难道有甚仇隙?”皇帝道。武翩跹半晌不语,再次开口,只有三字:“受死吧。”皇帝举目四顾。

 此时尘埃渐伏,遥见四面光芒隐闪,整座大殿似给罩在一个暗金色的巨泡之中,其上符文时明时暗,显然是个锁结界。

 此时的他面垂鲜血,身遭重创,神情却反而镇定下来,淡淡道:“看来朕是走不了啦。”武翩跹冷声道:“你倘若浑浑噩噩,或可苟延多几时,今梦醒,便是大限。”

 “是么。”皇帝诡异一笑,道:“朕修功,更行恶多时,天地唾弃,诸天神佛、各方妖魔窥伺于侧,吾皇却能安然闭关,且把吾宗放心地付与我,你可知晓这是为何?”

 武翩跹运提真气,面上的七覆再次徐徐亮起,小玄伤重,敌援在即,她不想再有片刻拖延。“若没万无一失的把握,他老人家岂能安心离开耶!”

 皇帝左手朝虚空轻轻一抓,指掌间忽然多了件物事,形若印玺,顶上雕铸个眼垂泪的骷髅,骷髅似跪若爬姿态诡奇,仿佛痛苦不堪,通体遍布金色裂纹,仿佛稍微捏握重些便会破碎。

 皇后望去,认不出是何物,武翩跹却是神情丕变,丽目紧盯着皇帝手中之物,疑色面。皇帝轻笑道:“朕倒要瞧瞧,对于此物,你的落宝金钱如何解之。”

 武翩跹倏地飞身掠起,疾刺的聚宝剑带出一抹绚丽极绝的尾迹。皇帝一声狞笑,捏碎了手中的物事。

 刹那间,殿中弥漫的尘埃、飘的碎幔、所有的色彩,包括飞掠空中剑指皇帝的武翩跹全都凝固般静止下来,甚至连声音与光线都已冻结。

 就是皇后与倒在她怀里的小玄,也觉得心跳一时之间彻底停顿。非但如此,整座楼,甚至百十里外的玉京城都安静了下来,然而事实是,以那只手为中心,方圆千余里内的一切都已止,除了皇帝。

 这一瞬,天上地下,六合八荒,几乎所有最强大的存在似乎都感应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地方。***已遭重创的皇帝身法稍滞。

 但已有足够的时间来到武翩跹跟前,一爪击在她的腹部,看去极缓,然却提聚了残余的所有力量。武翩跹通体剧震。

 但乃凝固般在僵在空中。混沌印。一旦祭献,除了祭献者,万物皆止。传说此宝生自混沌,采自混沌,皇渊乙共炼成了三枚。

 第一枚助其熬过了混沌大劫。第二枚在混沌大劫后的第一次诸界大战之时,皇曾身陷重围,独对天神佛的围剿全身而退,依凭的便是此物。第三枚则下落不明,诸界多认为已随渊乙一同归隐了。

 此物乃天地至宝,用一枚少一枚,没想到,渊乙竟然舍得将这最后一枚救命之物传与他人,终于,所有的颜色重新动了起来。

 武翩跹从空中跌落,摔坠于地。皇帝提臂,朝下击出,又在她心口补了极沉的一拳。鲜血从七绝覆下方的檀口中滚而出,聚宝剑也从松开的五指间滑,同主人一道静静地躺在地上。

 “师父!”小玄惊唤,挣扎着从皇后怀里起来,皇后面无血,心中一阵绝望。皇帝颤着手,慢慢探出,将七绝覆从武翩跹脸上摘取下来。小玄望见师父双目紧闭,角溢血,不一阵心碎。

 皇帝无力地笑了笑,贪婪地仔细地将七绝覆瞧了个遍,深深地了口气,方才戴到自己脸上,刹那间,心跳如擂血贲似沸,通体颤痉挛,只觉道道神秘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扑至,无孔不入地涌入体内,真气与灵力俱在疯狂的与膨,令他仿佛拥有了天灭地的力量。

 “原来真正的魔君之覆是如此之美妙!”皇帝仰天长啸,暴发出一通快意极绝地狂笑。蜷缩地上的武翩跹发出一丝低,适才两记结结实实的重击,已令她完全失去战力。

 皇帝睨了睨她,蹲跪下身,探指轻轻勾起她纤巧的下颌,着体内的狂躁轻轻道:“知道么。

 在朕心目中,你睿智、博识、容颜倾城,且修为深不可测,是如此之完美,宫中佳丽无数,却无哪个能令朕如此之着…”武翩跹动弹不得,妙目睁开,眸冷如霜。

 “喏喏喏,就是这个眼神,真真教人骨头发酥呀…”皇帝继道:“朕着实舍不得毁灭你,然你以楼为饵,设局困圣皇,又私藏魔君之覆,铸下了滔天大错,无可饶恕,结束前,就让朕再受用你一下吧。”武翩跹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地微颤着。

 皇帝的手慢慢往下,沾着鲜血的拇指顺着凝脂的面颊滑落,来到柔美的雪颈,真正的七覆令他周身血沸,惊喜的发现长年的不举一挥而去。

 他已预感到接下来的蹫躏将会是一顿前所未有的、令人狂疯的饕餮大餐。武翩跹用尽所余力气,猛地朝自己的舌尖咬落。

 然而皇帝眼疾手快,手上气劲一吐,贯入了她的下颔。武翩跹只觉下巴一麻,上下齿咬得舌尖剧痛,却没能咬断。

 “想要一死了之?没那么便宜,你还没告诉朕,圣皇现于何处呢。”皇帝痛快地盯着她,戴着七绝覆的脸慢慢靠近,眼中的目光落在女人柔美的上,拇指恣肆地抹着她嘴角的殷红鲜血。

 武翩跹闭上了眼,心头涌起桩桩未了之愿,不伤痛绝。皇帝的目光跟着下移,落在她那翘如峰人极绝的酥上,笑道:“还有。

 在这最后的时刻,朕会让你尝尝往时舍不用在你身上的手段,也许尝不了几样,你就会情不自地告诉朕,圣皇的下落的…”“住手!”突有人喊。

 皇帝微怔,缓缓回头,便瞧见了拖着剑摇摇晃晃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的小玄。皇帝站立起身,转向他,嘴角挂着嘲笑:“连剑都举不起来了,还痴心妄想阻拦朕?”

 “恶魔!休想羞辱我师父!”小玄咬牙切齿。“是不是心疼啦?啧啧啧,朕这妃子,竟然美得连徒儿都想入非非了。”皇帝嘲道。

 忽尔收了笑:“话说,以你这般不起眼的角色,却怎么自第一眼起,就令朕如此之憎厌呢?”小玄怒容面,另一只手也握住了神骨,拚命把体内存余的所有真气注入剑中。

 “恶魔,你要死了!”他目怒火,此时明明全无把握,豪言壮语却口而出。皇帝冷冷地注视着他,不知怎么,心底竟隐隐生出一种莫明的、灼郁的不安,只道是受脸上的七覆侵挠。小玄大喝一声,拔身掠起挥剑怒劈。

 皇帝抬手,一道浓如墨形同实质的气劲就击了出去,小玄朝旁一闪,斜里疾削过来,皇帝回手轻轻一勾。

 那道黑气竟似巨蟒般乍然掉头,从后方扑袭小玄,小玄惊觉,一个星火飞溅急逃开,已瞬给紧紧绞住。膨巨的黑气卷着小玄徐徐升起,高高地举在空中。

 皇帝深深呼吸,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强大,状若疯魔地呻:“这面具的滋味真真太令人销魂啦…”

 小玄拼死挣抗,只感身上愈绞愈紧,鼻口张开却不进空气,五脏六腑似乎都快要从身子里给挤爆出来。

 他手里仍死死地捏握着神骨,不甘生命就此终结,更不能忍受师父遭到羞辱,他知道眼下唯余的一点希望就是自己,电光石火中倏地灵光一闪,一段不知从何而来的咒闪入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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