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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两个女人(上)
 静谧的清晨,肖家庄的老管家早早地开了门,拿着扫帚开始打扫院子。已是深秋时分,草木凋零,枯叶横飞,地黄的落叶随风舞动。老管家每天都要起早打扫一遍,干得非常认真、一丝不苟。

 差不多等他扫完落叶的时候,从屋里飞奔出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穿着干净利落,拖了一把木剑,兴奋地喊一声“爷爷,我来了!”便在空地上开始舞开了,他剑舞得也极认真,像模像样,很有些功夫。

 “小少爷,今天还是这么早啊?”老管家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面赞许之

 “当然!爹说了每天都要起早练功,不许偷懒,不然长大后就不是男子汉!”男孩闪动着灵动的眸子,认真地说。

 “好,好,爷爷看你练得真不错,你爹看到你进步这么快一定会很高兴的。”

 男孩忽停下来,歪着脑袋问道:“爷爷,为什么爹这么忙呢?我起去请安的时候,娘就说他已经出去了。爹他去哪里了?”

 老管家伸手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温和地笑道:“你爹今天有个战局,他一早就去赴约了。”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找我爹打架?”男孩不解地问。

 老管家轻叹一声道:“这人呐出了名就有人不断找上门来,不应战都不行,别人会说你看不起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爷爷,什么是江湖?”男孩继续问。小孩子就是这么好奇,疑问在心里藏不住。

 老管家疼惜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淡笑道:“江湖就是不断有仇杀、血的地方…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男孩顽皮地作了个鬼脸,又开始对院里的一棵果树感兴趣,丢了木剑,试图爬上去。

 “小少爷,小心呐!”老管家在一旁紧张地呼道。

 “树上有好多果子,我要摘一些给娘吃。”男孩兴奋地攀着树枝一步步往上爬,他的小手就要够到绛红色小果子的时候“啪!”声枝条忽然折断,脚下踏空,他来不及惊叫,整个身体已经往下坠落。

 “小少爷!”老管家惊呼。

 陡然一个黑色身影闪电般冲上前,及时将小男孩接在手中。

 男孩落在黑衣女子的怀里,盯着她美丽淡漠的眼眸,傻乎乎地开口道:“我不怕,不怕!”

 黑衣女子微微一愣,继而会心一笑,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肖扬。”小男孩很清脆地回答。

 “肖扬?”黑衣女子脸色的笑意渐渐消失,她将他放下来,回头冷冷扫视着寂静无声的山庄,眼眸里出现一丝冷意。

 老管家缓过一口气,拉着男孩肖扬对黑衣女子连连道谢。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道:“不用客气,我找肖亦龙。”

 老管家道歉然地道:“我家主人一早就出去了,不在庄内,姑娘还是…”

 “这么巧?”破月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

 肖扬奇怪地望了她一眼,问道:“姐姐也是找我爹打架的吗?”

 破月凝望着他片刻,轻轻一笑:“我不是找你爹打架的,我来找你娘,她好吗?”

 肖扬道:“我娘很好,我带姐姐去见她好吗?”

 破月古怪地一笑,道:“好。”肖扬牵起她的手,她轻轻一笑,两人一起朝屋里走去。

 “可是…”老管家怔怔地望着这神秘的黑衣女子,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心事重重跟在后面,考虑着要不要设法通知主人。

 破月随肖扬通过曲折的走廊,来到一个幽静的小别院前,三两名侍女从里面鱼贯出来,匆匆离去。

 “娘!”肖扬在门口大喊一声,听见里面有人回应,便跑了进去。破月怔怔地望着四周翠竹环绕、别致宁静的小别院,心忽然一悸。这是肖亦龙和他夫人的居所吗?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撕咬着,痛得几乎窒息。她扬起脸,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在肖夫人姗姗出来的那一刻,破月意识到自己真的输给了这个女人。她并非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温宛娴雅的气质却已让破月自惭形秽。肖夫人身着淡绿色的轻纱罗裙,直拽于地,柔美而轻盈。她面淡淡微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当两个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女人相遇时,比的不是年轻和漂亮,而是气势。眼前的肖夫人是肖亦龙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子,破月无论如何都是输她一筹。破月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自食其辱,可是她又耐不住好奇心要来会会这位端庄娴静的肖夫人。

 肖夫人此刻正怀着同样的好奇打量着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黑衣女子。她来得如此突兀,让人没有一点防备。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到这个女子对自己充了敌意。

 “请问你是…”肖夫人困惑地问。

 破月轻轻一笑,道:“久闻夫人贤德,早就想来拜会,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让小女子汗颜。心愿已了,再无遗憾,告辞了。”

 她说罢转身走,肖夫人忽然开口道:“等一下。”

 破月怔了怔,停住脚步。肖夫人走上前,亲热地拉住她的手,笑道:“妹妹远道而来,哪有这么快就走的道理?至少该喝杯茶水歇歇,也让我尽地主之宜,妹妹觉得如何?”

 破月见她如此热情,心中一惊,暗想她是否已猜到了些什么,不由增加了几分警惕。

 “来,进屋坐坐。”肖夫人笑着拉她一同进屋,边走边道“刚听扬儿说是你救了他,正要好好谢谢你。”

 破月不很情愿地跟着她一间宽敞舒适的客间,早有婢女奉上清茶,在一旁静静等候。

 两人阁着茶几坐下,不分主客。破月扫视了一下四周,干净利落,没有一处感觉不适,就是侍女也是端庄娴静,极有教养。这一切自然都归功于这位女主人。破月饮着茶,心底却泛起阵阵酸楚。

 “不知道妹妹如何称呼?”肖夫人轻问。

 破月淡淡地道:“单名一个月字。”

 肖夫人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叫你一声月儿妹妹。”

 破月心中一动,嘴上却只淡淡地道:“随便。”她端杯的手在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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