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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放下电话,科雷克浓浓的剑眉又不揪紧起来。

 丁瑶端着一杯热咖啡向他走来,浓郁的蓝山向来是他的最爱,不过,即使咖啡香味四溢,他仍旧无动于衷。

 直到她走到他面前,他才将垂落的头扬起,神情俨然又回到刚开始回到家的那样。

 “PBI已经将你姐姐的遗骸搜寻完毕,遗体已经在美国火化,预计大后天清晨送回台湾。”挂上电话,科雷克整个人呆若木,双眼出现难得的空。“早知道我就坚持留在美国,送你姐姐最后一程。”

 “我想当初他们要你先回来,就是希望你能赶紧回到孩子身边,毕竟,活着的人要比死去的人还重要。”丁瑶的心情也是灰凄凄的一片,她看得出来,科雷克现在所要面对的问题,才是真正的棘手。

 是该让孩子们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懊怎么做,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呢?

 “等到孩子们的母亲骨灰一送回来,我想…就是该让他们两个面对现实的时刻了。”科雷克将头垂落在两腿之间,两只大掌更是不安地来回,浮肿的眼袋显示出,他这一、两天必定没有睡好。

 “姐姐的死迟早要让他们两个知道…”她烦躁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手托腮,手指还不自主地在脸颊上点呀点的。

 “所以我打算在骨灰送回来的当天下午,带他们两个到我择定好的一处禅寺,依照你们中国人的习俗,将她安置入寺,并且…在心情最平和的情况下,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母亲将长眠于此。”他并不太了解中国人的丧葬习俗,只好委托他人选定良辰吉及福山灵地,让丁璐入寺为安。

 “当天下午?”她算了算时间。“你是说大后天?”

 他带着怀疑的口吻,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大后天是圣诞节的前一天,你认为合适吗?”她必须提醒他,有件重要的事他得列入考虑。

 科雷克只是单线道的思考,口气中听出不悦的腔调。“难不成得让他们过完一个热闹且愉快的圣诞节后,才能告诉他们母亲的死讯吗?”

 他并不认为,过一个思念母亲的圣诞节,会犯了什么样的大忌。

 丁瑶按着额头,一脸无力状。身为孩子们的父亲,有时太过粗心大意,可是会造成亲子间水难愈合的一道鸿沟。

 敝不得这两个孩子,始终对他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你忘了小璧告诉过你,圣诞节的后一天,他要代表学校参加市长杯的英文演讲比赛吗?你还答应过他会到场傍他打气,如今你不会告诉我,说你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科雷克从出事之后,整个脑子都是着与丁璐过去的回忆,他似乎还无法一下子从这样的悲伤中跳出来,以至于对儿女的疏忽,也得经由旁人的提醒,才意会得出。

 “有这么一回事。”他隐约记得,儿子曾告诉过他。

 “根本就有这一回事。”她不免动气。对于亲子间的互动,科雷克恐怕还得再多去修修学分。

 “所以,你要我等到圣诞节过后,再来处理你姐姐的后事?”他顺着丁瑶所抛出的疑问,自行推论。

 “若是你不想当个称职的父亲,让小璧因为母亲的死,心情大受影响,而失去一次难得的参赛机会,我没有任何意见。”她认为姐姐的人寺仪式,可以缓个一、两天。

 相信姐姐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小璧失去一个代表学校去拿奖杯的机会吧!

 “可是我已经请人看好时辰,这不是你们中国人最讲究的吗?我希望你姐姐在最后的安奉上,能享有永恒的安宁,我并不认为有改时间的必要。”他没有在美国为她料理后事,已经造成他这辈子的良心不安了、可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还让她得不到安息吧!

 “你晓得这次的英文演讲,小璧肩负着多大的荣誉吗?他代表全校参加比赛,所有的成败全看他一个人,为了这次的比赛,他准备了有半年之久,你忍心看他的心血全付之水吗?”说完,她很快地替科雷克想出一个折衷的方式。“大后天一早,我可以先将姐姐的骨灰安奉在寺庙里,等到小璧比赛完毕,我们再选定一个好日子,谨慎地将她入塔安奉。”

 要是小璧能拿到好成绩,也好慰姐姐在天之灵。

 只是,她的两全其美之策,显然不受到科雷克的青睐。

 他与她的目光相锁,紧紧环扣着。他不懂,为何一个小孩子的英文演讲比赛,可以比为他母亲择定吉时人塔还要来得重要?

 “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除了你弟弟,你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吧?”科雷克郑重地提醒她,别把丁璐的后事,看得那样微不足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句讽刺比拿一把尖刃削她的还难受。

 “你自己心里明白。”他专注地望着她,绿眼睛仿佛直透她内心。

 “科雷克,你把话说清楚,少用那种似是而非的口气。”她不希望他将心里头胡思想的东西,加诸于她身上,当作攻伐她的罪状。

 他本张口,但气只提到一半,却又放弃,这态度看在丁瑶眼中,更是怒不可遏。

 “你用不着言又止,有话你就直说!”

 “好,是你要我说的,小璧是不是曾经告诉过你,他和小瓷都很希望由你来当他们的妈咪?”这是在他回来后不久,小璧亲口告诉他的。

 “妈咪?”她想了想,小璧是有说过没错,不过,那也是在游玩中,他半开玩笑说的。“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顺理成章当起他们的妈咪,所有的事全以他们为主了?”

 “照你这么说,你是认为,我把我姐的后事全不当一回事了?”

 “事实不就摆在眼前?”他忿忿不平地说道。

 “科雷克,你是觉得永远都活在怀念姐姐的生活中比较重要,还是将来好好跟你两个小孩相处来得重要?小璧是个自尊心及好胜心都相当强的小孩,如果让他因为母亲的死而使得演讲成绩受到影响,对他而言是双重伤害,你明白吗?”

 到时他要接受丧母之痛,又得面对比赛时失去水准的演出,在他幼小的心灵,恐怕到时就一蹶不振,从此自暴自弃。

 她的慷慨昂,字字句句听来,都是为了小璧着想,也许是他从来没有好好跟孩子们相处过,对于小璧的个性,也是自知甚少,经过她这样一分析,他才多少有所领悟。

 “听你这么说,如果我坚持在圣诞节的前一天,让他们知道他们母亲死亡的讯息,我很有可能成为毁掉小璧前途的父亲?”

 丁瑶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那是你儿子,他的前途是光明是黑暗.我无权干涉过问。”

 科雷克听了这句话,显得很不是滋味,好像她一旦不再管他与孩子们的事,他就会开始发狂,什么都会变得很不对劲。

 “你在说气话。”

 “事实便是如此,你一旦决定好的事,又有谁能改变得了。”她懒得去翻旧账了,有时他的大男人脾气一来,请总统来调庭也没用。

 “这是我能为你姐姐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不想改变初衷,但是我也不想伤到小璧。”他来到她面前,将她当成是足智多谋的智多星。从以前到现在,她的脑筋一向就转得比她姐姐快,只要丢个问题给她,多半都能刃而解。

 他像是把她当成了消防队员,只要大火一烧,她就必须有充分的水源,能够很快地浇熄扑灭。

 “很抱歉,不要把对不起姐姐和小璧的责任全推到我身上,这是你的家务事,不是我的。”对于他的态度和他拜托的口气,一点也看不出“诚恳”二字,好像她天生就得义务替他们解决所有问题。

 她决定一走了之,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料却见他将她唯一离开的出路挡住,并且说道:“这也是你的家务事。”

 他说这话的同时,一只大手随即覆了上来。

 那温暖的大掌带着她熟悉的糙感,好像小猫掌心细细的刺,不知有多久,她未曾让男人这样轻轻抚摩她的粉颊,她努力地回想,却也只能凭借残存的记忆告诉她,十年前科雷克在芬兰也曾这么对她做过,那种感觉,让她的记忆又回溯到那青涩的少女时光。

 那只手顺着蜿蜒的下颚,来到她柔顺的颈部,感的肌肤挑动着她的位血开始脉动,突然之间,她的身体充着一种令她悸动的暖意。

 “我想,我是该勇敢去面对你姐姐过世的事实,然后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你和孩子们身上。”他轻呵出声,每一句话都像是疗伤的金创葯,但愿能治愈刚刚不小心被他戳伤的伤口。

 她踮起脚尖,将脸偎在他的颈项之间,闻着以往熟悉的味道,的的确确是好闻的男人味。他可曾知道,凭空捏造的臆测,是多么令人痛心疾首的感受!并不是她心狭窄,而是这样的话,任由哪个女人听来,都不会好受的。

 余气未消的丁瑶,从他的眉宇之间,看得出他的歉意。只是,她不清楚,这是为了要让她平息怒火才刻意表现在脸上的善意,还是…只想叫她当他与孩子们那条“代沟”之间的桥梁。

 她甚至无法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是否能像十年前一样,让她值得全心的信赖。

 十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他对她的那份执着,是否会因为与姐姐有了爱的结晶后,而不复以往呢?

 “不如这样吧,那天我先带小瓷到山上去,麻烦你留在家里照顾小璧,万一他问起,你就说我带小瓷出去玩,等他英文演讲比赛结束,我再带他上山一趟。”这是他目前认为最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你要带小瓷上山?”

 “至少让你姐姐觉得,还有个孩子陪她最后一程。”

 “你带小瓷去,她回来还不是会告诉她哥哥,这样小璧还是会知道啊!”丁瑶总会考虑到任何会发生的状况。

 “我只是带小瓷上山,她年纪还那么小,不会知道我在做什么的。再说,我也不会点明,就当是带她上山走走,你总不会希望你姐姐的最后一程,没半个儿女在旁边陪她吧?”

 看他的态度,想必是认为她在剥夺两个小孩与姐姐之间的亲情,要是她又说出任何不适宜带小瓷外出的原因,他一定又会钻牛角尖,并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她,认为她是心狭窄的女人。

 “好,如果你真要带小瓷去,请你要特别特别小心,小瓷的抵抗力弱,不是那么好带,我希望你…”“我会小心的,我保证一定会把小瓷带好,你就放心地让我和小瓷独处,培养父女间的感情,行吗?”他口气听来很不服气,仿佛他是个十八、九岁的头小子一样,连个小女娃都照顾不来。

 “好吧,但是记住,别让她吃东西,当天我会替你们做好便当,外头的食物可千万别让小瓷碰,她的肠胃并不是很好,很容易拉肚子的。”她不得不三令五申,诸多告诫。

 ***

 三天后,当科雷克带着小瓷到山上送丁璐最后一程时,跟朋友去登喜马拉雅山的丁琥,在下山后收到丁瑶传给他的简讯,随即搭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台湾。

 回到家门,见有小璧一人在客厅背诵着即将要比赛的英文讲稿,并没见到丁瑶的身影。

 他一张如丧考妣的悲恸表情,在一进屋后,更是难掩心中无限的伤悲。

 “舅舅,你怎么回来了?”

 “小璧,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呢?”他顾不得脸泪、脸汗的,拉着小璧就问个不停。

 “小阿姨到嫒心婶婶家拿披萨给我吃,我爹地带小瓷到山上去玩了!”要不是他得参加演讲比赛,他也应该会跟着爹地去才对。

 “玩?披萨?我亲爱的小宝贝,全家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像没事发生过一样?”他一把将小璧抱在怀中,开始大声嘶吼起来。

 “舅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这一问,更让丁琥觉得不可思议。

 “小璧,难道你不知道你妈咪她…”他怔怔地望着小外甥,不敢置信那对浅绿色的眸子里,有着异于常人的冷静。

 “我妈咪她怎么了?”他复诵着丁琥的质疑。

 “你妈咪已经过世了,你都不晓得吗?”天啊,这家子是怎么了?是太过无情,还是疗伤的速度出奇的快速?

 “过世…”小璧淡淡地逸出这两个字,漂亮的剑眉微微聚拢,脸上的表情像个小大人般陷入沉思,但不一会儿,便把头抬起来面对丁琥。“是真的吗?”

 “天啊,他们竟然都没告诉你!”他一张嘴张得像是可以进三颗卤蛋,动作也在一瞬间僵硬了。

 小璧播了摇头,不过他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下一滴泪,但心情变得很差却是看得出来。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傻傻地坐在沙发上,他那表情似乎是早已经猜到这件事,现在不过是经由舅舅的口中来证实而已。

 就在舅甥俩处于极端尴尬的场面时,门外传来一记愉悦亮丽的嗓音。

 “小璧,快来吃披萨,你嫒心婶婶的夏威夷披萨烤得比上回好…”她一踏进客厅,语气便急转直下。“小琥…你回来了?”她很快地将目光移到小璧上头。

 只见一个人愁云惨雾,两眼失魂;一个则委靡不振地坐在一旁,不消说,看来是小琥已经把姐姐的死,告诉了小璧不成。

 “姐,你…你还有心情吃披萨?”他实在快疯了。“听说姐夫还带小瓷出去玩?天啊,要不要我买瓶香槟回来庆祝,你们两个也…太急了吧,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在一起了吗?”

 身为丁家的一份子,关于两姐妹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的故事,他可是从头观赏到尾。

 丁瑶的胃突然打了个冰冷的死结。他该不会怀疑她和科雷克,为了要在一块,而亲手害死亲生的姐姐吧?

 “小琥,你少在小璧面前讲话。”她飞快地奔向小璧,接着以粉饰太平的笑容,笑咪咪地对着小璧说:“你舅舅老是这样疯言疯语,你别信他的话,快进去背你的演讲稿,后天就要比赛喽!”

 说真的,她的笑容一点说服力也没有,相反地,倒是小璧回过头来安慰她。

 “小阿姨,你也不用再瞒我了,其实…妈咪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他吐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也用不着再骗他们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了。

 “知道…你早就知道了!”她记得她已经很小心地把报纸、杂志全都藏了起来,就连新闻也几乎都不看,他…从哪里得到的资讯?

 小璧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他在学校订阅的科学月刊,翻开到某一页。

 “这不是妈咪的照片吗?”一整页,都是在报导两位科学家的事迹,特别是关于丁璐罹难的消息,更是报导得十分详细。

 百密终有一疏,她怎会忘了学校还有科学月刊这回事呢?

 丁瑶心情沉重地看着小璧,摸摸他的头,像要安慰他什么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知道你妈咪过世,你都不难过吗?”这几天下来,她没见过他有什么异状,就跟平常日子没什么两样。

 “看你和爹地都那么难过,为了要瞒我,还必须有说有笑的,我要是再让你们烦恼,你们的心情一定会更坏,那我宁愿装作都不要知道,这样你们就不会老是那样伤心了。”

 听他说的话多窝心啊,让人不疼他都不行!丁瑶抱着他,眼泪早巳不自觉地腮。

 “你这孩子,你放心,将来小阿姨一定会代替你妈咪,好好照顾你和小瓷,让你们好好地长大成人。”

 “真的吗?你要代替我妈咪照顾我和小瓷?”小璧很快地破涕为笑,这看在一旁的丁琥眼中,总有股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立即冲到两人中间,将这份温馨的画面一分为二。

 “小璧,你头壳坏掉了?她是你阿姨,不是你妈咪。”

 站在两人中央的丁琥,不停地将眼光如钟摆般,来回梭巡这两人。

 他不敢相信,大姐才刚过世没多久,不仅二姐和大姐夫已经完全看不到悲伤气氛,甚至连小璧,也迫不及待的将阿姨当成自己的亲妈咪。这是个什么样令人不解的家族啊?

 “小琥,你冷静点,事情没你想的那样复杂。”该死的,她要怎么解释呢?

 丁琥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他哪里会明白,当年环绕在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不复杂?在我看来就复杂得要命!”他一手拉起小璧,想要带他走,不料,小璧一动也不动,还把他的手给甩开。

 “不要,我要跟小阿姨在一起。”

 “二姐,你…”“我怎样?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一点都不了解,你在那边发什么神经啊!”这次换她站在他和小璧中间,端起老姐的架子就是一阵痛斥。

 这句话像是一桶冷水般,让他纷的思绪稍稍舒缓下来。他绝对相信他二姐的人格,不会是那种趁虚而入的狐狸

 小璧紧紧拉着丁瑶的手,不愿放开。妈咪的离去对他来说很难过,但要说痛不生,却又没到达那种境界。

 从他出生到现在,他印象中的妈咪,仅仅是浮扁掠影地见过几回,而且往往只能从照片中去抓回记忆,等到他稍微懂事,就只有两次的圣诞节,和一次他放暑假时,跟要到香港而过境台湾停留两天的妈咪见过面,如此而已。

 就连他都是这样了,更别说才见过妈咪两次面的小瓷。

 这样的亲于关系,还不如天天陪在他们身边,关心他们生活起居,督促他们学校功课,还能陪他们打球、放风筝及到森林去采取昆虫做标本的小阿姨呢?

 虽然小阿姨和他及小瓷较为亲密的相处,不过是最近短短的一年半,但在更早的时候,他也记得,只要小阿姨出去工作很久一趟回来,也会在家陪陪他和小瓷十天半个月的,总比妈咪短暂地停留两三天,还要来得让他们感受良多。

 看着小璧紧紧依偎在丁瑶身边,丁琥一时片刻也说不上什么话,只是这样的画面,和将来会衍生的关系,让他的境况颇为尴尬,只怕将来真的关系生变,要将他们再重新定位,他就不晓得自己是否能在短时间内,调适得过来。

 “小琥,这件事我会再和你谈的,我只希望你现在不要影响到小璧的心情,后天他还有一场重要的英文演讲比赛,这对他来说相当重要。”自家人有话好商量,她会很乐意将事情的原委始末,告诉给弟弟明了。

 丁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暂时听从她的意见,大人的事,还是不要影响到小孩子的好。

 然而,就在这场冲突稍稍平缓,丁瑶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接起来一听,里头传来的竟是科雷克慌张不安的通报。

 “瑶瑶,你快到圣约翰医院来,小瓷不知怎么摘的,突然起红色疹子,而且全身烫得要命!”

 “小瓷…”丁瑶全身一僵,目光呆滞。她早就有预感,当初应该坚持不要让科雷克将她带出去才对。“好,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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