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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就昨儿晚上
 随后,说真想知道跳墙头看看不就结了,没准儿还能看到些被遗弃的死婴呢。晌午饭在集上吃的,浩天说难得休息半天,还给整了几个扁二。

 书香说中考完事再喝吧,告诉大伙儿,说明儿上午考完试都一中家属院吃,我妈给汆丸子。琴娘跟四舅在一桌,看着气不错,人也比半个月前胖了不少,还招呼书香赶紧洗手。

 就是此刻,妈打里屋走出来的,说大鹏和焕章都吃上了,你也不着个急。她还是白衬衣牛仔,不过脚下却换了双黑色高跟鞋,或许是天色宜人,或许恰逢周末,礼堂门口都比往时热闹。

 这回书香倒没成无头苍蝇,进里间时就说得学跳舞,卡座上抽烟,还喝了两瓶汽水呢。他拍起肚皮,看许建国等人依次站起来,就又喊了一嗓子“该跟我妈学跳舞喽。”

 娘倒是没动地界儿,书香问她跳不跳。云丽说不跳了,巴碴一天脚都酸了,灵秀笑着指了指她脚上高跟鞋,说溜达一天也没得歇着,不累才怪。边走边说,书香问都买啥了,巴碴一天。

 灵秀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说走吧,于是书香就跟她走。灵秀说跳水兵舞吧,这曲子正好。

 书香当然没意见,说好啊,即便就算跳第七套广播体也没问题,当然,来这儿不可能跳韵律,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把手搂在妈上。灵秀翻了个白眼,说水兵舞啊,把上的内只手给抓了过来,后来,她把衬衣从牛仔里抻出来。

 解开下面两个扣子,还给下摆打了个结儿。她说当年三岔口的人都会扭,上手还快。书香问妈什时候学的,期间几次凑到近处,还尝试了几次把手搂向里,奈何这不是什么谊舞,只好任由双手被牵来扯去,身子滴溜溜转悠。

 灵秀说这还分时候,说打民国开始三岔口就有了广州会馆,吹拉弹唱啥没有,即便后来停顿整业,私底下讲究一些的人还是会跳“样板戏不也是跳。”

 书香说我咋没听你说过呢,这么扭着,他说跟不上了,让妈慢点。灵秀朝他“切”了一声,说还啥都告你,这一颦一笑在步子放缓时,终于被书香搂在了怀里。他颤起双手着鼻子叫了声妈,他说好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

 “傻样儿。”灵秀撇着脸,落在书香眼里时,熏醉的耳垂越发莹亮“臭缺德的,搂那么紧这还怎么跳?”

 硬得跟子似的,书香就耷拉起双手挡在卡巴裆前,打场上溜了下来。看见顾哥走过来时,他嘿了嘿,直至看到顾哥凑到妈跟前,才朝卡座走去。

 下了体恤书香还觉着热呢。云丽说跳得好,咋不跳了,看着舞池里跟顾哥翩翩起舞的人,书香拍了拍兜门,说自己哪跟得上啊,说以后有时间绝对要把舞学会了。

 就是这时,他摸到了身体右侧蜷缩着的小脚。跟大鹏要了烟,书香问他刚才干啥来“都聊啥了?”表侄儿脸有些红,盯着舞池里看了会儿,悄无声息间也出一烟来。

 他说聊传销,又聊卖东西,还提计划生育来,反正啥都聊“还聊跳舞来。”嘬了口烟后,他说也聊中考来着“表叔,多少分能上北体?”不知从何说起,不过书香还是告诉他了,说一千分吧,好像是体考成绩乘七,再加个笔试成绩。

 但初中可没有这块“许加刚说的吧。”应该是,因为随后大鹏代,说刚才就在听他嘴跑舌头,还说什么将来就报足球系“有足球系吗?”

 书香说这倒不太清楚,至于师专或者体校有没有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说特长生体考完事就能保送,或许得太猛,大鹏这脸更红了,他咳嗽着说人家现在是常员,说最次也是个二中“还不是随便挑。”

 书香笑着说教育局一把是谁啊,换谁都得吹一气。扭过脸来,就把娘的脚丫抱在了腿上。“二中分也不低呢,去年录取分数线好像是五百五吧。”他边边说“是不是啊娘?”

 云丽斜侧起身子,说想睡觉枕头就给送来了,她伸起懒“嗯”了声,说二中历来就有政策,当年老一中毕业的学生特意给开的绿灯,绘画啊音乐啊体育啊,凡是有这块特长的不至于没书念。

 二中就挨着外贸局,高一高二内两年书香没少去那踢球。九六年冬组建三叉戟,九七年夏因为高三没时间踢,表侄儿就是这时候颖而出的,尽管农合杯止步四强。内个八月真的很热,电视里说这是温室效应。书香说一天八个澡合适,不过在这儿就得忍着,他自嘲说没办法。

 好在只剩最后一年了,随后告诉众人说有事儿直接过来,来电话也行,来信的话别忘了署名杨,他说尤其是焕章你…

 前后才二年,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几个女朋友。焕章说谁叫咱帅呢,没办法,随之说幸好没念高中,不然,哪有这么啊。书香捶了他一撇子,说肾好的人说话都这么牛,但再牛也别把哥名字搞混了。

 焕章呲呲一笑,说不就一次笑话吗,转而就说趁着现在还念书呢,得好好玩玩,要不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说参加工作的这帮弟兄…指着浩天海涛等人,说这二年不就有人给张罗对象“还有凤鞠。”

 听到这话,书香问他晌午在哪吃的,没去闹街看看吗。焕章说这么近你都不去“我去?还不净给我使脸子。”书香说我这不没辙吗,买盒烟都得赶紧回来,说话间,打兜里掏出烟来,给这帮人发了过去。

 他们问能吗,让老师看见再影响到你。书香说看见咋了,管天管地还管大爷拉屎放。他说吧,最后,连大鹏和小魏都给让了一支“人家二中三中都没事儿,就这儿巴地方装蒜。”

 “再让四姑爷看见…”书香朝大鹏一摆手,说有事儿自己一个人顶,捋了捋剪短了的头发,说高处不胜寒还是有些道理的“要不是他妈的发了誓…现在表叔酒都戒了,烟再戒了就甭活了!”

 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娘就有些高处不胜寒,所以书香说是不是,肯定是。他把烟一丢,两只手就都放在了云丽脚丫上。彩灯刷来刷去,自然而然,咖亮袜子里的红指甲也被他看到了。

 他闷着头敲打捏,他说全巴得顾全,又都他妈得考虑着,还必须得藏在心里头“我妈是这样儿,你也是这样儿。”羊吃多了,汽水都遮不住嘴里的这份腥臊。

 苦笑着,他扭脸问表侄儿无缘无故的表嫂怎想起上班来了,因为内个被拉进院子里的身影和磁带里的呻由不得他不去多想。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洗涮完毕回房睡觉,东屋还亮着灯。趴上,书香问大鹏前一阵是不是跟许加刚打架了,可能困了。

 表侄儿哼哼唧唧,没多会儿呼噜都打上了,转天坐车去学校,书香以为逛街泡汤了,不想妈竟同意,把他欢喜得北都找不着了,中午就在薛记饼吃的,完事还去公园划了会儿船。这么转悠着,妈起眼镜说中考完事去趟岭南,凤鞠也去,她说也算是把心事了了吧。

 其时鸟语花香,犹如置身画里,不由得让书香想起去年五一首府之游,彼时也在船上,就像此刻。微风拂来,他虚起眼来,他说妈,他说掉河里你先救谁。

 水波漾,他在墨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同时,也看到了翘鼻子下那轻启的朱“把心放大点,别老琢磨内些七八糟的。”

 时至今,有些话书香也没忘。到了岸上,妈说照张相时,他说给你买束花吧。妈扯住他胳膊,说又花冤枉钱,他说今天是母亲节。拿着花跑回来就挽起妈的胳膊,他说分人分事啊。

 不过今天嘛,花再多钱也值了…“嗨嗨,玩水呢是吗?这都等你半天了。”召唤着儿子,灵秀说吃完饭和你哥去给你爷拜寿“连照相。”

 其实每年都会照几张留作纪念,她说以后拿出来时就能唤醒记忆。远渡重洋时,她把相片整理了一箱子,随后,连同两只旺财都一起托运了过去,省得腻得慌呗她说。内会儿,旺财都已经十岁出头了,说步入老龄也差不多,本以为活不了几天。

 但实际一天下来就活力四能吃能睡了,看着它俩在那撒泼打滚,书香说以后再也不拴你俩了,还笑着问妈,说这算不算咱们的儿子。灵秀说什么叫算,本来就是嘛。她说狗狗是自己一手照应大的,要么怎叫香儿和呢。

 当然,后者她只会在某些特定场合里叫,每当这时,她脸如朝霞,白皙的脖子都会绷出青筋。一道道,一声声,双手也会伸出去,住儿子,把爱烙印在他脊背上。

 但这会儿她肯定不敢,因为她跟儿子说过,除非不在这儿,不然给逮着光是唾沫星子就把你淹死了,端午节当晚下起雨来,转天下午又转成中雨,天都已黑成了锅底。到底是凉快下来。

 不过麦田却遭了殃,结果就是早上妈拾起铁锨就奔出了家门。按理说有人照应没必要再亲力亲为,她也说没必要。

 但她还说,怎么着也得守个一亩三分地…锄草也好施肥也好,啥都不干哪行…她说妈不能惯着你,她说即便就算给苗培个土,不想将来自己儿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雨一连下了几天,幸好家门口挨着省道,省道又铺了一层沥青,要不上学真就是泥水里来泥水里去了,但学校里得蹚水,为此,书香穿了一个多礼拜趿拉板儿。不光他,别的同学也穿,连老师都穿。

 二模过后,一中已板上钉钉,不过书香拒绝保送,跟妈也是这么代的。夏至后的一个周晌午,在老桥头洗澡时,听浩天说许加刚被车撞了。

 书香说是吗,什时候的事儿。浩天说就前两天,他说不是被辛家营的人发现,估计这会儿人都儿了“听说一条腿耷拉了,身上跟血葫芦似的。”他描绘着“老天睁眼啊,就昨儿晚上,缺德缺的家里又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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